第六章 ・病況[第2頁/共4頁]
晏蒼陵並未點頭,拿著一對沉思的眼眸溜著王大夫轉了一圈,又偷偷看向嘻嘻笑著的樂梓由,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他還未聽過有甚麼藥,既可讓人產生欲|望,又會令人生出幻覺――特彆是,這產生的幻覺會讓人感到驚駭。
伸直一團的季拂心,似覺得人已走儘,摸索地轉過身來,不想看到床邊的晏蒼陵,又嚇得尖叫了一聲,翻身縮回床內,抖得如若秋風落葉,苦楚無助。
“這是怎地回事!”晏蒼陵揪著王大夫的衣領暴喝一聲,愣了一愣,又丟開王大夫將季拂心的腳扯過,撩起褲腳一看,腳上竟也有一樣的傷疤――竟是連腳筋也被人斷了!
樂梓由頷了個首,接過晏蒼陵丟來的令牌,拉著王大夫辭職。
時候跟著晏蒼陵的沉默而點滴疇昔,王大夫同樂梓由的心都提了起來,大氣不敢出一聲,王大夫的頭越垂越低,樂梓由握扇的手都生出了汗。半晌後,晏蒼陵沉然道:“王大夫你去寫方劑,柏津你去拿藥。”
晏蒼陵欣喜訂交,摸索地近了季拂心一寸,不想季拂心又喊了一聲。晏蒼陵立馬乖了,老誠懇實地搬開椅子闊彆人,再不敢嗬叱同靠近他,端方側坐望著火線。
王大夫同樂梓由對視一眼,收到樂梓由點頭的訊息後,感喟了一聲,指著季拂心的手腳道:“老夫方纔隻大略看了看,這位公子的手腳筋俱斷,遵循疤痕來看,似有一個月了,而他亦被人下了過量的迷幻藥,神智有些不清。至於他的聲音……”
房內紫金香爐燃著定神的暗香,嫋嫋輕煙飄入鼻尖,季拂心終究安寧不再喧鬨,緊繃的氛圍隨之放鬆下來。晏蒼陵目光遠放,麵前窗欞外樹木斜枝倚靠,跟著風過,奸刁的葉片貪婪閣內暖和,擠著身軀鑽入窗內,固執地同風抵當,不肯脫窗而去。
窗欞上的葉片在風吹樹搖後,僅餘兩片鑽入窗內,在初升的日暉中騰躍著班駁金光。
“彆彆彆……彆喊了,彆喊了,我怕你了怕你了。”晏蒼陵馬上粗聲一轉,將嗓音往柔腔吊頸,儘力安撫著季拂心安靜下來。
“聲音?!”晏蒼陵眉頭一緊,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提及聲音,他方發明,季拂心彷彿從始至終,都未收回過一個完整的字。
彷彿統統又回到了七年前,如那片薄弱而固執的葉片般,同統統困厄抵當,隻為了當年那一句“不墜青雲之誌”。
那錠棱角早被磨平的銀子上,鮮明在正中刻著一個字――“誌”!
當七年的酸楚痛苦一一在話中逝去時,他的眼底已盈滿淚光。
晏蒼陵正在氣頭之上,聽得這聲更是暴躁,喘了幾下勉強沉住了氣,方硬生生地從喉裡憋出一句軟話:“仇人,莫喊了,我不會傷你。”
晏蒼陵湧到嘴邊的話怎生都續不下去了,尋了多年的仇人再次重遇,本該是結草銜環,以報恩德的歡樂場景,不想運氣玩弄,竟在北裡院那等肮臟之地再遇,而仇人亦身心交病。
季拂心的手筋處竟有一條猙獰的傷疤,暗語極深,如一條吐著紅信的毒蛇蜿蜒其上,這鮮明是被人斷了手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