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美女如玉[第2頁/共3頁]

厲之華接杯一看，杯中有朵白菊花，被水一衝，緩緩漸張，其香氣沁鼻。不由大讚：“未飲其特，先嗅其香，此更加妙品。”

厲之華久離中土，對茶涓滴不懂，因而讚道：“哦，飲此佳茗，實為榮幸。”然後舉杯一口喝光。

厲之華問道：“甚麼叫花戲？定是很都雅的罷？”

那盪舟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廝，忙劃近前道：“可算找到你倆啦，老爺曉得蜜斯和你來遊湖，這好久也不回家，專遣我來尋你們從速歸去。”

那女人道：“公子客氣，既來杭州，妾隻要效本地茶相待。”

厲之華平生以來，第一次與年青女子這般廝近，難堪寬裕之感自是不免。見此時景象甚是羞滯，忙飲了一口茶，隻覺入口生津，頰齒生香，精力為之一振，當即讚道：“舌齒生香，好茶。”

厲之華道：“紅女人已走，她若不來，咱倆徹夜就怕要在這船上睡……”厲之華覺講錯，趕緊收回後半截話，一時羞臊，又不好自圓其說，擔憂地瞥了對方一眼。

厲之華接過，展開一瞧，頓感墨香鬱鬱，是幅山川畫，長愈三尺，畫中山勢巍峨雄渾，薄霧濃雲漂流，山間懸瀉一瀑，濺於山下潭池。畫間峰巒疊嶂，池水碧澈，勁鬆夭矯矗立，雖為淡色，卻不失濃渾奔動蘊意。觀此畫功法力，實不似出此妙齡善愁之女筆下。又展開另卷，倒是詞，字架清奇清秀，筆法超脫流利，文詞雅馴，詞寄“謁金門”，落款《春半》。詞曰：

那女人道：“公子至心讚茶，如同文曲，無人精，而有人聽，於主者而言，皆為幸事，君何有這負愧之感？”

艙內雖小，但設置卻極清雅，棕毯鋪板，輕絲簾帷，中設杯案，艙隅處放張瑤琴，案放一支玉簫，整艙間芳香氤氳。厲之華進內，大感神醉。不由又看那女子一眼，見她端莊秀美無倫，不由內心大感蹙踖。

厲之華聞之一驚，似想到甚麼，見她身後卷一紙筒，似是書畫之類，便即淺笑道：“女人想必甚精書畫，可否不吝賜賞？”

厲之華道：“可惜鄙人對茶道不精，有負女人雅待，實感羞恧之至。”

那女子見問，微微一羞，歎聲道：“公子垂問，妾真不知該如何說話。唉，憾人間之大，妾身卻煢煢孤單。事不儘意，難懂我心，縱文才高淵，唯孤芳自賞，複有何意？前人曾雲：知我者，二三子。奴妾放眼所尋，相知無一，況二三子乎？彷彿伶俜至那‘試燈偶然義，踏雪冇表情’了。今偶拾殘興，劃湖遣悶，羞弄弦絲，得以公子謬讚，妾不堪惶然。”

厲之華窘然道：“鄙人笨拙多慮了。”

那女人道：“實在也非甚麼妙品，隻不過故鄉常品，此茶名曰杭白菊。”

那女人道：“李詞婉麗纖細，我很愛其法，另有南唐後主李煜之詞，均符妾性，算是物以類聚，同病相憐了。”

那女人臉上微紅，似笑道：“你這丫頭倒貪玩得緊，那就快去快回。”

他見這少女辭吐高雅，然端倪中始終微含淒色，暗思這少女大殊平常女子，定是出身宦門之家或文士之第，不知內心有何必楚。想畢問道：“請恕鄙人僭詢，女人端倪含愁，剛纔所唱，雖曲儘其妙，卻大有悲淒苦楚之意，不知有何怨悶，可否言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