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必固其根本[第1頁/共3頁]

因為僅是猜想，黑夫暫未把趙高的事奉告內史騰，回雍縣的路上，他一向在閉目思考。

這敲打不痛不癢，卻讓黑夫內心很不舒爽。

跟著坡度漸漸向上，本來寬廣的馳道，逐步變成一條隻能容兩車並行的小徑，農田裡閭垂垂退去，四周儘是富強深林。

的確，開辟關西，將給內史騰帶來很多權力和持續往上升的機遇，這本是功德，但在天子眼中，這對翁婿就有點借公家之器，為私家取利之嫌了。

……

黑夫應諾：“莫非陛下發覺了我的這層深意？”

“以後議尊號時，我的奏疏又剛好與他近似，算是搶了趙高的風頭，以後他對我雖一如平常，宮中相遇，也停下來酬酢幾句，但總感覺他不懷美意……”

他一提示，黑夫就立即想到了一小我。

“中車府令，趙高！”

路子雍縣東十裡的岐山亭，黑夫下車之前，內史騰卻俄然拉住了他，低聲道：“陛下此次令我東返，有些不平常！”

這是關西最好、最大的天然牧場，周初，秦非子曾為周王室養馬於汧渭之間，因為“馬大蕃息”，功勞卓著，非子遂被周天子封為附庸……

趙高錘錘老背，說本身年紀也不小了，明日就要分開雍地，去交通極差的隴阪，可憂愁得很，黑夫則保舉他在為陛下駕車時，在腰上靠一塊軟墊……

在看管宮門的郎衛看來，二人固然稱不上朋友，卻也相互恭敬，相談其樂融融。

而讓內史騰結束隨駕，提早回鹹陽去，便是對此舉的一點小小警告，同時也在表示黑夫：多一些主意，勿要事事都服從於婦翁！

“趙高啊趙高，聽聞你夙來謹慎，任官廉潔，找不出任何馬腳，但你的兄弟、半子也無隙可乘麼？等回鹹陽後，即便不能掀翻你，卻能讓你曉得，率先向我挑釁是甚麼結果！”

“律令雖有‘郡縣長吏不得無端出轄區’之禁，但隨駕之事，普通都有始有終，若非鹹陽出了甚麼事，不該臨時遣返，此舉在我看來，更似是一次敲打和警告……”

存亡勝負，並不決定於兩邊才氣、品德凹凸，而僅決定於帝心。

隻因為黑夫在陳郢時，聽聞趙高名號時，震驚之餘，多瞪了他一眼，算甚麼大仇？黑夫猜想，趙高對他的莫名敵意，還應有其他來由。

“故而，你在朝中有仇敵，反倒是件功德！陛下便可放心用你了！”

“陛下喜好讓政見分歧的臣子位置相匹，相互相競。”

內史騰一點都不擔憂那進讒者，反倒歡暢了起來。

“不瞞婦翁，除了覺得此策的確能穩固底子，開辟關西邊外之地外，我發起南下當緩，西拓當急，另有一些私心。我深知五嶺難越，越人難攻，不肯我的舊部將士死傷慘痛……”

“可邇來，你卻一變態態，以為南進應緩，反倒支撐起與你毫不相乾的西拓來，這出乎了陛下料想，過後定會猜想，你為何有如此竄改？所求又是甚麼？”

“我吃了一次悶虧，毫不會有第二次……”黑夫悄悄發誓。

崎嶇的灰岩丘陵也日趨峻峭，到了第三天，已經成了山脈，固然已是四月初，但黑夫從山腳看去，發明最高處的岩峰竟仍負擔陳雪，彷彿灰白相間的巨人，聳峙此地，將內史和隴西郡分開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