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夜不能寐[第1頁/共3頁]
駱秉章到訪傳旨,天然也就打斷了曾國藩和家人間的脈脈溫情,一世人紛繁閃避,正廳中隻要兩小我居中而坐,又讓下人取來衣包供相互換上便裝重新見禮,擺上茶水待客不提。
“此事嘛,我也是心中惴惴,怕保舉之時心有成見,誤了皇上一番使野無遺賢的拳拳之意;又怕保舉非人,皇上心中不喜。”
“那……”駱秉章回想了一下邇交來往的案牘信劄,隻感覺心頭的一個迷惑如何也揮之不去,當下持續問道:“倒冇有傳聞在廣西那邊驟掀大獄的風聲啊?”
“那裡。”駱秉章談到這裡,長身而起:“滌生兄,可否容我拜見老夫人和老太爺?”
“不敢,不敢此番已是叨擾過火,明日國藩當親身過府奉上。”
“那也好。明天我就在府衙中掃榻以待了。”
“那裡,那裡。”駱秉章點頭一笑:“哦,滌生兄,這一次桂省會匪之事,但是真的很嚴峻嗎?”
“皇上的意義彷彿也不肯是以事弄得桂省民氣惶惑,百業俱廢。桂省民風渾厚,想來也是以被匪逆以招搖撞騙之術裹挾,如果窮究起來,怕是大家難逃公道,如果到了當時,全省當中十室九空,也大傷新君一片愛民之心吧?”
一番親信之言陳述結束,曾國藩略脫行跡的讓本身放鬆在坐椅上,拿起完成的奏章很對勁的一笑,卻立即收斂:啊,健忘了。奏事摺子和謝恩摺子不能混為一談的?
曾國藩苦笑著拱拱手:“為國藩之事,倒是讓儒齋兄久等了。實在是忸捏。”
夜深人靜,曾國藩在祖宅的房中點上一盞蠟燭,有聽差為他從隨身照顧的書篋中取出黃皮空缺的謝恩摺子,研了墨汁,就著燭光草擬謝恩折。這類折片向來都是官麵筆墨一大堆,不過都是一些‘臣癡頑菲材,山鄉間士,蒙聖上超擢汲引,不堪惶恐’之類的話。草草寫完,又重新瀏覽了一遍,檢出幾個錯字順手挖掉改正,就算是脫稿。
“便舉一例,滌生兄便可見一斑。比方這食鴨之法。從飼鴨便與彆分歧。取紹興酒罈一甕,鑿去其底,將鴨置於此中,用泥封上,隻要鴨頭留在內裡,用豬油和米飯填之,六七日即肥大可食。據聞肉質鮮嫩非常,可比豆腐。若欲食豆腐,則殺兩鴨煲湯,以湯煮豆腐獻之。”
“確是的論”駱秉章撫掌而讚:“新皇即位以後,所行法律無一不是無益於民,可見皇上此番臨宇,便真的是要有一番新氣象了。”
“……以臣觀之,國貧不敷患,惟民氣渙散,則為患甚大。自古莫富於隋文之季,而忽至滅亡,民氣去也;莫貧於漢昭之初,而漸至又安,能撫民也……”動筆之初,方還感覺窘困非常,隻是這一轉念間,難的不感覺難,輕易的感覺更輕易。靜一埋頭,先把古來以失民亡國的帝皇一個個想下來,再上麵的筆墨就簡樸很多了。
“哦,是的。此事不勞掛記,老夫明日派人來取。”
考慮很久,等他再停下來時重視到墨汁調得太黏稠,的確都濡不動了。又加點水,纔算完事。就是這一會兒的工夫,便讓曾國藩下了決計:皇上是有為之君,便是言辭狠惡一些,應當也於己無礙。有瞭如許的主張,再脫手寫起來便輕易很多了:“臣任職京中多年,此次赴桂省辦差,所見很多,心中感到,實非一吐胸臆,呈報禦前不能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