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寒潭[第1頁/共2頁]

“多謝諸位師姐關愛，求道之人所為豈隻在結丹一途，當是叩問萬千道途。人間之人常言朝聞道夕死可矣，可見死生之事尚不敷慮，則戔戔碎丹之事又何必鬱鬱心中久久不去？初陽早已不再介懷。”

而初陽雖已猜想此行不易，卻未曾想梅之華所言所即將往昔清幽山同門之誼粉碎殆儘，竟然大家或是唯恐避之不及，或是銜恨在心不時更欲煎迫，也不免有些莫名的感念，是以也不肯等閒出言。英娘向來不喜多言，此時更是冷靜。

嚴之風豈肯等閒將其放過,手執酒盞笑道：“初陽英娘俱是主客,豈能厚此薄彼？可貴本日良朋遠來,共賞幽境，實可謂是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美並俱，怎能不幾次舉杯？”

一起上氛圍格外凝重。雖說是蓋棺定論，善惡是非皆由彆人批評，隻是嚴之風心中也是彆有滋味：近者昔日之姐妹，遠者昔日之無情。此時又怎好一言蔽之？

唯有嚴之風與梅之華本是同出觀心真人門下，情分自是分歧凡人，遲疑再三方纔悶聲道：“梅師姐做下這等潑天禍事，雖九死而莫能儘贖，師父念及師徒情分多有迴護卻難敵群情澎湃，隻得將梅師姐遺骸沉入山後寒潭當中以免遭人驕易。”

初陽放動手中茶盞，躬身一禮後又持續說道：“不過此來卻又一事，須得各位互助一二。”

“到底是多麼事體，初陽固然道來，如有難處世人計議。”柳嬛風見初陽慎重其事，也收斂笑意，沉寂相問。

初陽無耐隻得抱起酒醉未醒的小狐淡淡地說：“嚴師姐既肯同業，自是極好不過，不如這便前去也免另生枝節。”嚴之風也點點頭，稍作清算便引著二人今後山而去。

聽得此言，陸飛羽眼中嫌惡之意更加深重神采也更加古怪，卻未曾出言阻擾隻是沉默相對。柳嬛風則猶有疑慮，不肯開口答允，場中一時有些難堪。唯有嚴之風暗歎一聲，輕聲道：“江師妹不如我同你前去，恰好我也好久未去祭拜梅師姐。”

話將結束，初陽方纔感喟道：“情之誤人，常常在於癡情者不知其害而肆意妄為，比方蒯通。情之醉人卻又在此，密意一往將己身忘懷將外物忘懷，心中唯留意愛之人，這等情癡又怎不令人動容？是以我千裡迢迢來至清幽山恰是要將梅之華與蒯通合葬一處。”

“恰是，恰是。四美具，二難並，傾慕相飲，此樂何極？初陽可不要絕望。”陸飛羽也在一旁這般說合，臉上還帶有一絲滑頭促狹。

小狐好酒，又不堪言詞相激，當下誇口道：“清幽山諸位姊姊每人我先敬上一杯，然厥後者不拒如何？”

因而乎初陽將蒯通、梅之華、心魅之事重新細細提及，隻將蝶夢、火龍等事略過不提，以免多生是非。

“寒潭之水酷寒無匹，平凡人近之化冰，道力寒微者亦不敢輕近。梅師妹身葬此中隻怕靈魂也為之所解凍。若僅僅如此倒也未難堪事，隻怕是到時如韓秋霜一眾又要多加阻擾，如果一時吵嘴傷了和藹又該如何是好？”柳嬛風也慢吞吞地彌補說道，彷彿有些憂心忡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