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卷 故歲今宵儘 新年明日來[第1頁/共3頁]

顧三郎低聲道：“某進京赴年後春闈，寄住崇文坊的邸舍中。”

他抬目睹沈安青怔怔看著本身，笑了起來：“不過是些陳年舊事了，大抵你也不愛聽，罷了，不說了。”

沈安青吃驚地瞪大眼：“關在掖庭，那邊不是內宮嗎，如何會……”

崔奕折斷一節柴扔進火堆裡，撥弄了一下撲滅的柴堆，火燒得更旺了，他微微露了一絲笑：“疇前與阿孃被關在掖庭宮裡時，便是我來燒火，阿孃親身做飯。”

銀瓶捧著桃符和春聯來，蕙香拈著一張新畫好的門神，笑著道：“一早就去市坊的週二郎家買了一張新門神畫兒，娘子快貼上吧。”

竇慕娘笑盈盈望著她：“先前青娘被賜婚，我還未曾道過喜呢。”語氣非常和睦，彷彿從未產生過甚麼普通。

待到顧三郎走了，沈安青才笑著道：“這可好了，她們兩個隻怕都有了下落了。”

那位郎君看了一眼一旁負手而立，氣度不凡的崔奕，忙欠身與沈安青道：“不敢，不過是舉手之勞。”他轉頭悄悄望了一眼身後低著頭的采容。

小郎君忙拱手：“鄙人姓顧，家中行三，娘子喚某顧三便是了。”

沈安青愣了下，笑了起來：“請那位郎君出去坐一坐吧，我要向他道個謝。”

崔奕發笑：“罷了，我先瞧瞧他的品性吧，如果能高中天然是更好。”

沈安青見他一臉得誌，約莫也猜到這位顧三郎必定是前一年赴考得誌，故而留在京都，她也不點穿，隻是笑著道：“如此，我這便叮嚀人備車。”她看了一眼采容，笑著道：“采容，既然顧三郎送了你返來，你便送他出門吧。”采容羞答答地應著。

沈安青淺笑應對：“慕娘也被賜婚了，我也還未曾道過喜。”

趙瑛娘正巧走了過來：“如何，她又尋你說些甚麼？莫非還不肯罷休？”

不一會，金玲領了個年事不大麵貌清雋的郎君出去，隻見他一身平常布衣，隻是舉止間非常有禮有節，想來也是讀書人。

沈安青看著麵前阿誰低著臉映著火光微微帶笑的俊顏，彷彿感覺這個除夕之夜叫她有自爺孃故去後，從未有過的安穩和安閒。

沈安青到公主府的時候已是暮色初上，元日的京都大街冷巷非常溫馨，百姓都各自歸去團聚，沈安青不由地有些哀怨，恰好嘉生長公首要在闔家團聚的時候邀了世人去府上。

竇慕娘笑著道：“嬋娘剛到，我們說了會子話。”

采容倒是一臉侷促，扭動手絹不出聲，有幾分粉飾不住的羞怯。

沈安青笑著點頭：“好，一道去換桃符貼門神去。”

沈安青那裡看不出來，笑著道：“未知郎君如何稱呼？”

沈安青看他常服銀冠，麵如冠玉，倒是神態安然做著這些粗活，信手拈來，非常熟絡，不由笑著道：“郡王還會這個？倒叫我吃驚了。”

沈安青搶先一禮：“多謝郎君送了采容返來。”

沈安青笑眯眯地掃了一眼采容，又道：“未知郎君府上在那邊，我叮嚀人備車送郎君回府去。”

二人坐在庭燎邊，沈安青嫌不熱烈，把采容金玲銀瓶蕙香都喚了來，另有張靈寶與幾個部曲，把個庭燎圍得滿滿的，仆婦送了炙好的肉脯上來，還開了一罈瑪雅兒送來的玉和春，酒香四溢。一世人聽張靈寶幾個提及高昌國的民風，另有銀瓶幾個謹慎地丟了竹節到火中，聽著爆仗劈裡啪啦的聲音，看著竹節炸開爆出的火花，非常敦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