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狂佞[第1頁/共3頁]
雪冰寒低聲道:“看貧道以三寸不爛之舌,上去拍他馬屁,讓他放我們過路!”
雪冰寒也不推讓,將琴接了過來,纖手活動,似輕風溪水,彈起一首“望思台”來,乃是陳述漢武帝誤信讒言,殺了太子,暮年悔怨,於望思台上慟哭之事。
雪冰寒大喜過望,倉猝回身揮手道:“喂!段先生放行啦,大夥兒快些過來。”
此時風聲消停,山穀空曠,雪冰寒聲音雖不清脆,但那人也聽得清楚,他沉吟半晌,說道:“我們甚麼時候見過?你若哄人,我就把這橋拆了!”
烈風吼怒,吹散橋上霧氣,隻見劈麵橋頭上坐著一名綠袍人,那人盤膝操琴,手指工緻非常,被北風一吹,黑髮頂風飛舞,蕭灑至極,也非常狂亂。他收回淩厲琴音,以此攔路,武功高的出奇,但蒼鷹與歸燕然若要硬闖,那人隻怕禁止不住。可爭鬥之際,萬一將這破橋晃落,那可就萬事皆休了。
那人手掌一顫,琴聲“仙仙”,非常清脆有力,乃是勸世人從速拜彆,不然他便儘力運功,以琴聲逐客。
段玉水凝睇著雪冰寒,目光中情感龐大至極。他生性剛強,不聽奉勸,喜好鑽牛角尖,實在率性無私。聽了雪冰寒所奏曲子,腦中不由自主將她設想成國色天香的才子。但麵前究竟甚是殘暴,這道姑不但不美,甚而極其醜惡,她一張臉儘是麻子,當下又用一張破布包起,隻怕比昔日更加不堪入目。
那人說道:“火線並無前程,你們走錯方向,還是快些歸去,以求脫身,不然莫怪我部下無情。”
蒼鷹說道:“此人道子乖戾,不易對於。”
雪冰寒道:“貧道一張臉儘是傷痕坑洞,不敢以真臉孔示人。”
歸燕然道:“道長萬分謹慎,莫要與他頂撞。”
雪冰寒一曲奏畢,笑道:“獻醜,獻醜。”
他這般深思,心中活力,又極其哀思,不知不覺間,竟自以為上了大當!而雪冰寒成了個卑鄙無恥的奸惡騙子,真是由愛生恨,心下刺痛,頓時狂氣大發,冷冷說道:“我現在放你們通行,但卻不成再行往前。火線有個山洞,你們在裡頭住上一晚,隨即給我滾得遠遠地,聞聲了麼?如果踏錯一步,我讓你們全數嚐嚐苦頭!”
段玉水又道:“琴乃心聲,半點不假,道長心中開闊,並無歹意,鄙人先前見疑,好生過意不去。還請道長諸位朋友過來吧。”
蒼鷹見此人脾氣固執霸道。不近情麵,不由得火冒三丈,若在平時,早就上前與此人大戰三百回合。但眼下此人占有天時。武功了得,硬拚時必有毀傷,可若要退開。一則咽不下這口氣,二來火線雪山茫茫,分開以後,隻怕無處過夜。
段玉水歎了口氣,說道:“旁人站著彆動,這位道姑,你走過來,我有話要問你!”語氣峻厲,並非美意話舊,而是成心審判。
歸燕然感到最快,但覺那琴聲苦楚慘厲,忽高忽低,快如急雨,盤曲驟轉,隱然間竟有奪魂震心之能,立時說道:“二哥,此人內力好高,操琴吹打之時,竟能將琴音當作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