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狂佞[第2頁/共3頁]

雪冰寒道：“貧道一張臉儘是傷痕坑洞，不敢以真臉孔示人。”

段玉水打量她幾眼，說道：“你為何遮著臉？”

雪冰寒聽那人所奏曲子乃是一曲“賣身葬父”，傳董永家貧，母親早亡，與父親相依為命，後父親喪身，董永竟誌願賣身為奴，曆經摺磨磨難，終究結下仙緣，了償債務，得了好報。這曲子前悲後喜，乃是勸人儘孝，以求天福，可操琴之人苦衷重重，隻一味短促暴躁，好端端一首和順纏綿的序幕被他彈的催人淚下，直如弔喪普通。

雪冰寒一曲奏畢，笑道：“獻醜，獻醜。”

雪冰寒凝神朝那人望瞭望，俄然撕下衣衿，遮住臉麵，大聲道：“我道是誰，本來不是生人！這位大哥，我們以往見過麵，你怎地忘了？”

段玉水凝睇著雪冰寒，目光中情感龐大至極。他生性剛強，不聽奉勸，喜好鑽牛角尖，實在率性無私。聽了雪冰寒所奏曲子，腦中不由自主將她設想成國色天香的才子。但麵前究竟甚是殘暴，這道姑不但不美，甚而極其醜惡，她一張臉儘是麻子，當下又用一張破布包起，隻怕比昔日更加不堪入目。

段玉水聽她批評指責，頃刻寂然起敬，拱手道：“不錯，道長所言，恰是我先前忘情之時所奏，運指時有些滯澀，少了行雲流水之境，現在想來，確切抱憾。不如道長奏上一曲，讓鄙人曉得這上乘之悲，是如何模樣？”

那人手掌一顫，琴聲“仙仙”，非常清脆有力，乃是勸世人從速拜彆，不然他便儘力運功，以琴聲逐客。

段玉水回思起當時景象，公然如此。他彼時本覺得雪冰寒琴藝如此精奇，必為絕代才子，心生傾慕，故而上前交友，豈知一瞧她麵龐，大失所望之下，當即拂袖而去，彷彿本身上了惡當普通。他現在見到雪冰寒，心生膩煩，但畢竟佩服她吹打之技，也不想違背信譽，遂說道：“你們來此，所為何事？”

雪冰寒點點頭，蒙著臉走過鐵索橋，走到那人麵前，隻見段玉水神情剛毅，眉宇間暴戾愁苦，似滿懷苦衷，無怪乎他操琴時私行改編，一味淒厲。

段厲水勃然大怒，喊道：“你這醜八怪！琴彈得再好，可兒模鬼樣！乃是六合間最可愛的騙徒！”騰空一抓，將雪冰寒臉上麵罩扯了下來。他神采淒厲，要讓這醜道姑遮不了醜，心中冇出處的一陣稱心。

蒼鷹知他所言非虛，心下防備，說道：“大夥兒先不忙往前，稍有不慎，會被此人擾亂內力，走火入魔。”

雪冰寒道：“好說，好說。”

雪冰寒也不推讓，將琴接了過來，纖手活動，似輕風溪水，彈起一首“望思台”來，乃是陳述漢武帝誤信讒言，殺了太子，暮年悔怨，於望思台上慟哭之事。

段玉水歎了口氣，說道：“旁人站著彆動，這位道姑，你走過來，我有話要問你！”語氣峻厲，並非美意話舊，而是成心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