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第1頁/共9頁]

身後顧未明幾步趕上，側身擋住了來路：“成伯淵甚麼時候也學會了栽贓讒諂？如何，眼下就想著掃清四姓，你便能一步登天了？”

府上曾逼真存在過的一樣氣味。他的嫡妻，他的父親，都是一樣的。

牧童甕聲甕氣應了一聲，成去非上前幾步，和顏道：“你可知是哪家大人的田？”

“《漢書》有十誌，這裡頭，能通刑法誌，便可進廷尉署當職；通藝文誌，便能梳理清諸子百家的頭緒；而指導江山，離不開地理誌；五行之學，又和當放學術聯絡緊密，以是不成缺五行誌；至於食貨誌，更是實實在在的學問，田製、戶籍、賦稅、貨幣、鹽鐵如此各種，哪一樣都牽涉著朝廷政務。雖為史，卻又不止是史。”成去非循循善誘，故意教誨，去之聽得也非常用心，不時點頭。

“我是替大人家放牛，”牧童笑嘻嘻指著地步說，“這裡都是大人們的地，我每天都來這裡放牛。”

“去之，你可知兄長意欲何為？”

身後銅鈴叮噹作響，有牧童高歌的聲音，成去非看他悠遊安閒，一張胖臉險要把眼睛擠冇，竟也不怕生，目光瞧過來，憨憨一笑，口中的歌聲不竭：

橘園的長燈必定又要燃一夜。

成去之悄悄聆聽著，待兄長說完，才道：“大將軍一過後，坊間有傳言，說廷尉署乃兄長私家，大將軍到底不敵烏衣巷，弟實在想的不是這，而是廷尉署今後能為兄長做甚麼？”

等又過幾日，虞府秋芙蓉開了，成去非公事纏身，卻也抽出半日的工夫，偕同去之幾個去了虞府。

這便是顧子昭的短長處。

“兄長，”去之立在門外施禮, 成去非抬首看了他一眼, 手中筆滯了滯：“去之，夜深了，為何不安息？”

“慎重那幾人，雖出身寒苦了些，卻肯下工夫學，又經俗世磨礪，在廷尉署當差，再合適不過。”

府上門庭若市，虞府的花圃種類多，花色佳，連帶著清談，曲水流觴，算得上是盛事了。

這才細心一算，離步芳提及彼事竟不覺數旬日疇昔，他做事從不喜拖泥帶水，現在，卻仍覺毒手。

冷氣習習隨穀風而來，秋意漸近。成去非順著石板小徑往郊野走，很快看到鄉野人家，對澗菜圃葵花數十株，如碧竿懸球，金燈列仗，饒有生趣。牽牛花蔓上人家籬笆，亦油油然如青帷翠幛。

那半成型的香包立即浮上心頭，說得成去非更覺該再衡量些光陰才氣開口。

引至一室前，溫青君不再往前，成去非會心提步拾級而上，剛進屋子，似曾瞭解的味道劈麵而來，他本覺得是藥材的氣味。

“這裡都是大人的田？”

好放肆的模樣，成去非見他放肆至此，更不想理睬，錯開身子要走，仍被他攔著：“我奉告你，那船官糧，我都嫌它窮酸，你若想，”說到這，用心壓重了“若”字，“拿我，好歹換個說辭，真嫌汙了我這身份……”

成去非早推測是這個成果，便說：“你不肯，我自會回絕。”

成去非冷冷瞧著他，他還是慣常的傲慢模樣，嘴角那一縷笑意格外刻毒：“成伯淵隻敢拿我開刀麼？真有本領，拿了江左統統人，我開先河算甚麼，半截身已入土的老東西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