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間路之娼門婦（七）[第3頁/共3頁]

但接下來一起走去，羽生都是偶爾見人就遮麵垂首避開，彷彿一起奔逃至此，卻俄然羞怯起來。

羽生躲在一旁聽著，頃刻如好天轟隆，也不顧甚麼，一把跑了出去，抓住小廝的手臂，連聲問道：“搬走了？如何搬走的？搬到哪去了？”

她回想起了一件事。

杏花沾春雨，石階青青草。

崔四娘看羽生俄然落淚，不由驚道：“你如何了？那位夫人是……？”

四娘笑道：“家裡繁華，這是功德呀。”就要拉著羽生上前。羽生卻遲遲不肯上前，俄然怕起來，向崔四娘求道：“四娘，你幫我去問問。”

隻是剛問了幾句，就聞聲那青衣小廝不耐煩道：“去去去，甚麼趙家。多少年前就搬走了。”

夜色沉沉，水流盪漾，坐在船艙裡，她們在船舒緩的搖搖擺晃裡，裹著毯子，相互趕著蚊子，但漸漸睜不開眼，倒成了一團。

羽生少小時被拐走，一起展轉賣到了皖南。在皖南舉目無親，又聽不懂本地話，又不識字，也未曾出過遠門，同時下多數灶前床前閨閣女子一樣，不辯東西與南北，連本朝有多少郡省也一無所知。更被黑六這些地痞地痞死死盯著，到處受監督。常叫她恨不得本身是一隻鶴，能振翅高飛還故裡。

四娘扶著她，漸漸闊彆了驚奇不定的小廝，拐過了一個少火食的巷子，羽生仍舊冇有答覆。她閉著眼，又過了一會，才展開眼，俄然又神情冷酷下來，隻是神采仍舊白得像一張紙。四娘聞聲她一個字一個字說：“去桐裡！我送你歸去！”

江南的街巷九曲十八彎，小道悠長，兩邊喧鬨，偶爾轉過一個拐角，就能看到一枝杏花從青瓦白牆斜出來，還帶著欲滴不滴的露。台下石板石階縫裡正長青苔，擠出小草。

當年她被拐以後，被老鴇毒打折磨，三兩天一頓打，還找了黑六刁悍了她。奄奄一息之際，為了活命，她最後還是不得不承諾老鴇接客。

掛牌接客以後，過了一個多月，俄然找上門一名杭州客人，指名道姓要點她，說是要聽鄉音。這位客人拋了很多銀子，隻是也奇特的很，他一聽羽生已經不是清官人，並且已經接客一個月多了，他便又趕緊地走了。羽生連他的麵也冇見著。

兩個少年女子走在街上，當是不像話的。大家紛繁打量。

羽生摸摸她重新梳起的丫髻：“你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