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第1頁/共3頁]
這番天作的情境,飲些酒作幾首酸詩都很有興趣,何如妙雲道姑與她那馬伕都不喝酒,夜華與我飲了兩三杯,也不再飲了,還讓伴計將我跟前的杯盞也收了,叫人非常絕望。
幸虧隨身帶了塊水鏡。水鏡這物什在仙鄉不過是個打扮的淺顯鏡子,在凡界卻能充個尋人的好東西。我隻求糯米糰子此番是在個好辨識的地界,如果立在個無甚特性的配房裡,那用了這水鏡也不過白用罷了。
方纔結賬時,跑堂伴計見我打的賞錢多,頗殷勤提點我道,這時候恰好去漫思茶聽評書,那邊的茶水雖要價高了些,評書倒真是講得不錯。
糰子皺眉道:“方纔有個小瘦子在大街上公開親一個蜜斯姐,這個蜜斯姐不讓小瘦子親,小瘦子冇親到就很活力,招了他身邊幾個醜八怪將蜜斯姐圍了起來。蜜斯姐臉上怕得很,我看著很不忍心,想去救她。等我跑下樓,他們卻冇人影了,中間一個大叔奉告我,那蜜斯姐是被那小瘦子扛進了這座花樓。我怕他們打她,就想出去找她,可把在門上的大娘卻不讓我進,我冇體例,就隱了身溜出去。唔,不曉得那大叔為甚麼說這是座花樓,我將樓上樓下都看了一遍,可冇見著甚麼花來。”
是了,想當年因推演之術學得太不好,我同十師兄常被墨淵懲罰,來凡界扯塊帆布,化個半仙,在販子上擺攤子與人算命摸骨。當時,三天兩端的都能碰到良家婦女被惡霸調戲。如果個未出閣的婦女,便必有路過的少年俠士拔刀一吼。如果個出閣的婦女,便必有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她的丈夫拔刀一吼。雖則一個是俠士,一個是丈夫,然二者定然都穿了白衣。
先上的酒,未幾時菜便也上來了。小伴計很刻薄,一壺桂花釀燙得恰是時候。
我在心中細細過了一遭,畢竟堆出一個笑容,非常和順地問他:“那評書說得不錯,你初初聽得也很有興味,一個晃眼,怎的就跑到了這麼一座,呃,這麼一座樓子來?”
小糯米糰子忒冇見過市道,雙目炯炯然,時而會心淺笑,時而緊握雙拳,時而密意長歎。我因在折顏處順書順得實在太多,對這個冇甚設想力的故事便提不起甚麼興趣來,隻叫了壺清茶,挨在桌上養個神。
我哈哈乾笑了兩聲。
我包了一口飯冇法說話,隻點頭應了。
我冇理他,低了頭猛扒飯。
房中一張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正同臥了對穿得甚風涼的鴛鴦。上方的男人已是半赤了身子,下方的女子也隻剩了件大紅的肚兜。凡界的良家婦女斷是不會穿這麼刺眼的色彩,我暈了一暈,勉強撐起家子拽住一個過路人:“兄台,你可曉得這市鎮上的青樓在哪個方向?”
方纔那出床戲實在並不見得非常香豔。當年在崑崙虛上做弟子,初下凡時,本著求知的心態,曾拜讀了很多春宮。平常如市道上賣的三文一本的差勁本子,奇怪如王宮裡天子枕頭下藏的孤本,男女甚或男男的,均有瀏覽。當時我尚能臉不紅心不跳,淡定得如一棵木樁子。今次卻略有分歧,乃是與小輩同賞一出活春宮,不叫老臉紅上一紅,就實在對不起他那一聲順溜的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