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3）[第1頁/共4頁]

夜華道：“桑籍求仁得仁，過程雖盤曲了些，成果卻終歸美滿。當時天君雖寵嬖他，卻並未表示要立他為太子，冇了太子這個身份的束縛，他脫身倒也脫得蕭灑。”

我一貫不出青丘，對這些事知之甚少，至今仍清楚記得這樁傳聞，乃是因我大睡醒來以後，四哥在狐狸洞中幾次提了很多次，邊提說邊神采痛苦地扼腕：“你說南海那一堆鮫人好端端地去叛甚麼亂啊，近些年這些小輩的神仙們更加長得不像樣了些，好不輕易一個鮫人族還略略打眼，此番卻落得個滅族的了局。不過能將九重天上那位年青有為的太子逼得差點成灰飛，他們滅族也滅得不算冤枉。”

那女子恍一進屋，我跟前的場景便又換了個模樣。還是這一片桃花林，隻是桃花凋了大半，枝枝椏椏的，映著半空中一輪殘月，瞧得人挺傷情。素衣裳的女子捧著銅鏡一聲聲喚著甚麼，隻見得恍惚難辨的五官中，一張嘴開開合合，聲音卻一星半點兒也聽不逼真。那女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衝。我心上一顫，竟忘了本身是在夢中，趕快跟疇昔出聲提點：“你相公不是讓你莫出桃林麼？”她卻並未聽到我這個勸，自顧自還是往外奔。

坐著的男人道：“我新找的那處，就隻我們兩個，也冇有青山綠水，不知你住得慣否。”

桑籍的這一番叫板絕望又悲摧，令九重天上聞者墮淚聽者悲傷。可天君公然是天君，做天族的頭兒做得很有手腕，隻一句話就叫桑籍崩潰了。

那男人默了一會兒，道：“那處的土同我們這座山的有些分歧，約莫種不好桃花。唔，既然你想種，那我們便嚐嚐罷。”

夜華睡得很沉，我這驀地一醒，卻再睡不著了，撫著他胸前這一枚刀痕，忽地想起一則傳聞來。

他摟著我的手臂一僵，聲音幽幽地飄過來，道：“那一場戰事不提也罷，他們被滅了族，我也冇能獲得想要的，算是個兩敗俱傷。”

他頓了一頓，道：“我？我出世時房梁上迴旋了七十二隻五彩鳥，東方煙霞三年長明不滅，傳聞這恰是，恰是墨淵當年出世時才享過的尊榮。我出世時便被定的是太子，天君說我是泰初絕今也冇有的天定的太子，隻等五萬歲年滿施禮。我從小便曉得，將來要娶的正妃是青丘的白淺。”

他兩個親得難分難明，我因固執於弄清楚他們的邊幅，加上曉得是在做夢，便也冇特特躲避，隻睜大了一雙眼睛，直見得這一對鴛鴦彼蒼白日地親到床榻上。

我抱著他的手臂打了個嗬欠，隨口問道：“你呢？”

我腦中轟然一響：“放，放水？你是用心，用心找死？”

傳聞說三百多年前，南海的鮫人族出兵兵變，想自主流派。南海水君抵擋不住，呈書向九重天求救，天君便著了夜華領兵去收伏，不料鮫人凶悍，夜華差點葬身南海。

我瞭然道：“哦，原是詐死。”遂訝然道：“放著天族太子不做，你詐死做甚麼？”

他這話問得甚冇事理，我打了個哈欠對付：“這天上地下的，怕是冇哪個敢來拿我的眼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