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拜父金蟬示警[第1頁/共2頁]

半晌以後，支狩真感到那雙目光已從身上移開。燭火倏然燃燒，黃婆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來：“小公子，夜深請回吧，侯爺需求靜養。”

支狩真哼了一聲：“不過是個死人頭，有甚麼好怕的？”

支狩真遊移了一下，道：“侯爺。”

“這座偏院的宿風樓，現在是侯爺的寓所。”

“嗯。”永寧侯應了一聲，低頭咳嗽了一陣，才道，“安兒，既然來了，就放心住下。有甚麼要求，儘管奉告夷甫。”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好好照顧蝶娘。”

樓內光芒陰暗，四壁逼仄，統統窗扉緊閉，落下一道道厚重的簾幕。黃婆撲滅蠟燭，渾圓的光暈亮起，映出背後一張青紅色的生硬麪孔。

一陣冷風吹過，支狩真回過甚，黃婆兀自主在屋簷下，直勾勾地盯著本身，玄色寬袍隨風揚起，像黑蝙蝠伸開了龐大的膜翅。

支狩真不動聲色：“有機遇去地夢道，我倒想領教一下屍魅的短長。”

王夷甫一邊向外走，一邊點頭感喟：“當年侯爺受傷返來，不但乞助了太上神霄宗、靈犀齋等道門，連陛下的太醫也來診治過，可都無功而返，說是地夢道古怪怪誕，與人間道截然分歧，所受的傷勢難依常理療治。”

支狩至心頭一震，以他遠超凡人的五感，竟未發覺老嫗是何時呈現的。王夷甫點頭道：“黃婆，我帶世子前來拜見侯爺。”

“小公子曉得甚麼是屍魅麼？”黃婆轉過甚來，靠近支狩真，滿臉皺紋妖異扭動，“固然肉身故了，可腦筋還活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以是屍魅不甘心哪，為了重生，它們不吝統統。”

“連仆人也冇有？”

“這可不是人的腦袋。是老爺從地夢道帶返來的戰利品，一頭屍魅的首級。”黃婆挪動燭火，頭顱倏然消逝在黑暗裡，那雙邪異的眼睛猶在閃著異芒。

王夷甫遊移了一下，道：“這是侯爺的意義。此處僻靜，正宜養傷。”

那人偏過甚，目光望過來。支狩真驀地一凜，識海內八翅金蟬收回一聲鋒利的疾鳴，翅翼根根豎起，綻出白金色的鋒銳光芒。

走出小樓，支狩真兀自心神不寧，疑慮重重。永寧侯與本身的這段父子相逢，未免過分草草了事。遇見失散多年的親子，怎會如此冷酷？永寧侯即便重傷，又何必住在此等僻陋之所？彆的，巫靈究竟為何示警？金風未動蟬先覺，四大巫靈當中，八翅金蟬對休咎禍福的預感穩居第一。

“這幾年，侯爺一向深居簡出，飽受傷痛之苦，性子不免嚴苛了一些，世子要多擔待。”王夷甫瞧了瞧支狩真的神情，溫言說道。

“並非如此。”支狩真微微點頭，再望疇昔，黃婆消逝在一片滿盈的夜霧裡。

隔著數層帳幔，支狩真模糊瞧見一人倚在榻上，短促咳嗽，氣味渾濁又衰弱，明顯重傷未愈。

支狩真也愣了一下，此話他脫口而出，彷彿出於本能，並不解此中之意。“聽我娘偶爾提及過。”他扒開火線斜探出來的杏枝，隨口對付道。

“隻留了一個老媽子，叫黃婆，奉侍侯爺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