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柏舟[第1頁/共4頁]
陳操之曲指輕彈潤兒粉嫩的臉頰,笑道:“就你話多。”對祝英台道:“英台兄,我們上山,昨日大雨,山路另有些滑,謹慎些。”
祝英台悄悄一歎,有一種從未有過的難過,說不上傷感,但滲入骨髓,望著麵前的美景都意興闌姍,清算起表情下山,走過那片木錦花時,因為神思不屬,冇重視踩到一塊扁石,足底一滑,若非走在身邊的陳操之眼疾手快攙了一把,那就要坐到地上了。
陳操之淺笑道:“多謝英台兄提示。”
陳操之道:“葛師不將神仙並舉,神是神,仙是仙,人祭奠的是神,凡人是不管如何也成不了神的,但仙則可求,能夠通過身心的艱苦修煉,達到純粹的仙的境地。”
祝英台眼淚頓時流下來了,放下車簾,儘力讓語氣安靜,說道:“子重,奉告你一件事,客歲臘月初從建康水路六百裡來聽你一曲的便是我,想必你也猜到了,你認出了英亭,實在很多事你都是明白的,不說罷了,是吧?——我來吳郡肄業,就是為了能聽到你的妙音,清談、對弈後的吹笛送客,讓我在桃林外盤桓不忍拜彆——”
陳操之道:“這兩個孩子幼失父母,特彆重情,你對他們和睦一些,他們就待你如親人。”
祝英台微現羞色,說道:“我弟英亭也是建元二年生人,我比英亭大一歲。”
陳操之道:“這個也怪不了丁舍人,也是為家屬好處著想,不過我正在儘力,或許來歲嫂子便能夠隨時回陳家塢。”
陳操之也誦道:“——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宗之和潤兒便齊聲從《柏舟》開端背誦,聲音又亮又脆,幾支大山雀“嘰嘰喳喳”飛了開去。
祝英台點點頭,說道:“子重,我聞會稽謝安石,雅量重才,最喜提攜掉隊,你何妨去見他一見?郗佳賓不是去會稽東山謝氏彆墅請謝安石出山嗎,郗佳賓如此賞識你,想必也會在安石公麵前讚成你的才調,你去會稽,必名聲大振。”
祝英台看了陳操之一眼,問:“子重覺得來歲做了吳郡的文學掾便能夠與錢唐丁氏分庭抗禮了嗎?”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陳操之不能再裝癡鈍了,他有點不風俗與透露女子身份的祝英台說話,遊移了一下,說道:“略有發覺,不敢肯定。”
潤兒笑眯眯道:“那醜叔叫英台兄冇錯,祝郎君就該稱呼我醜叔為子重弟。”
祝英台粲然一笑,嘉獎道:“答得真好,潤兒是小才女,嗯,有暇就來看望潤兒——”看到宗之往前跨了一小步,便加了一句:“——和宗之,另有陳伯母。”
祝英台“嗯”了一聲,不再說話,隻顧行路。
陳操之道:“送不到上虞,隻是還想著送一程。”
祝英台並不感覺難堪和羞縮,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輕鬆,她內心不是早就想著透露本身女子身份嗎?輕聲問:“子重何時看出來的?”
潤兒和宗之這兩個小傢夥為表示他們腳力健,與來德、冉盛先行,陳操之叮嚀來德、冉盛好生照看,莫讓宗之、潤兒摔著,他陪祝英台走在前麵,祝氏二婢和二仆掉隊一些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