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六百裡聞笛[第1頁/共3頁]

顧愷之這話問得不大對勁，世人聽了，臉上神采都有點怪。

那管事邊走邊道：“小人本日一早便趕到了吳郡，訪知陳郎君在徐氏書院肄業，待小人趕到徐氏書院時，卻道陳郎君已經解纜回籍了，真把小人急出一身汗來，且喜聽那仆人說陳郎君行之不遠，小人便趕來了――”

昨夜未睡，真有點精力不振，劉尚值與丁春秋坐到牛車上補睡去了，陳操之也在牛車上盤著腿閉目養神，隻覺思路奔騰，眼底似有繁花如錦鋪展而來，那梳墮馬髻的清純女郎的身影在花樹間若隱若現――

冉盛道：“那也要我家小郎君肯跟你們去啊。”

顧愷之又道：“陸葳蕤如何冇來與子重送行？”

冉盛手裡還提著一隻簡易胡凳，這是陳操之畫圖讓來德製作的，能夠摺疊，非常便利，冉盛愛若珍寶，對操之小郎君非常敬佩，走到那裡都提著這張胡凳，喜好當著很多人的麵扯開來，兩邊一合，成一小胡凳模樣，擱在地上坐著，對勁不凡。

來德道：“我在這裡等著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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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操之淡淡道：“桓參軍的朋友，再遠我都會去。”

丁春秋從車掩裡探出頭來，不耐煩道：“甚麼人啊，早不來晚不來，我們急著回家呢！”

那管事道：“在涇河七裡橋。”

衛協這麼一說，陳操之、顧愷之都幾近要落下淚來。

那管事甚是歡樂，給了那徐氏書院的仆人五十文錢，便在前頭帶路，那徐氏書院的仆人向陳操之見了個禮，自回書院去。

陳操之安閒道：“昨日已去陸府告彆，葳蕤娘子祝我和徐博士一起安然呢。”

經冬猶綠的公孫樹葉子無聲落下一片，小扇子普通的葉子落在簫管上，又順著碧綠瑩潔的簫管向下滑去――

陳操之一伸手，拈住那片葉子，簫聲頓止。

管事從速陪笑道：“是是是，多謝陳郎君，多謝陳郎君。”

“小郎君，小郎君，有人在喊我們。”車邊的冉盛叫道。

陳操之毫無慍色，對那管事道：“煩請前頭帶路，我這就隨你們去。”讓冉盛捧著柯亭笛跟著他，又叮嚀來德駕車隨劉尚值和丁春秋持續東行，他與冉嘉會在小鎮青浦趕上來的。

冉盛敏捷地收好胡凳，大步跟上。

陳操之道：“衛師持之以恒地服用，肉痛之疾定會病癒，隻是本日與衛師一彆，不知何日再能相見？”

陳操之一展袍裾，坐在胡凳上，雙手執簫，勻了勻氣味，洞簫吹口觸到唇上，微冷，目視涇河水，一縷簫音宛轉而出。

管事指著那艘烏篷船道：“陳郎君，就是那艘船，待小人先去稟報。”

船艙裡走出一個身材高挑的女郎，踏上船頭，與少年公子並肩而立，望著陳操之的背影，輕聲道：“難怪桓伊如此讚他，不吝以柯亭笛相贈，聽此一曲，讓人難忘啊。”

女郎道：“很值得。”

西門外路亭畔，顧愷之道：“子重，來歲你來就住桃林小築，我已叮嚀過老芒頭父子，不準收一文錢，你、尚值、春秋都住那邊，莫要來得太晚，不然的話桃花謝了隻看到一地落紅就無趣了，這裡的桃花開得特彆早，仲春初就開端綻放了――子重，記得畫桃花，今後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