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桑椹酒[第2頁/共3頁]
紀舜華雖冇承諾她甚麼,可既問了那話,就是想著把她再接進家裡來的,一時成了空,感覺冇臉孔見她,隔得十來天未曾去。
他問的這話,她也已經想過很多回了,天亮就起來做繡活,到入夜,腰肩酸的跟快斷了一樣,那裡還想著屋子侷促,床板硌人,一碰到枕頭就睡了疇昔,偶有大丫打鼾聲太重,她實睡不穩的時候,才闔了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想著紀舜華。
此時紀舜華說了,她便把考慮了半年的話奉告他:“總得預備一套新褥子。”龍鳳燭跟紅蓋頭,她是不能用的,可也不能這麼平白就作了伉儷事,就是睡個通房,也得有兩身新衣,一對鐲子。
非論他說甚麼,都是不可反對的,紀舜華捏著的她的賣身契,就是捏著她的命門,想叫她生就生,想讓她死,她也隻能去死。
頭一個想的,就是他預備拿她如何辦,憑她手上的繡活冇個三五年,如何也攢不出銀子來還贖身銀子,她一無長物不說,又是這麼個出身,除了憑藉著紀舜華,再冇彆的前程,這一天總要來的。
天將黑的時候,紀舜華來了,他給青梅帶了一對兒金鐲子來,青梅接過來就是一怔,這一付金鐲,分量可不輕。
青梅在雙茶巷住了大半年,來往的隻要隔壁的陳娘子,陳娘子非常熱情,看著她身邊隻一個丫頭相陪,還問她但是家裡遭了難。
雙茶巷裡住的俱是布衣,天子腳下日子倒並不難過,也冇甚活不下去的,如果肯作肯刻苦,總能活下來。
青梅再是下獄發賣,也未曾到這販子中來過,她那裡曉得要如何應對,陳娘子蒸得一屜餅兒送了
紀舜華還自來冇問過她的本名,青梅不欲提起姓氏,隻拉過他的手,伸著指頭在他掌心寫了“蘊宜”兩個字。
陳娘子使了大丫出去買,青梅卻攔了她:“看看貨郎擔子上可有,也不必非去店裡。”花個三五文買了兩張胭脂紙,拿眉筆劃了一道彎眉,陳娘子替她開了臉,磨得溜光水滑,把上色一塊塊的紅胭脂紙細細抿了,便有了非常模樣。
青梅一時怔住了,手裡還捏著蓋繡件的布,她轉過臉來,昂首衝著紀舜華笑一笑,買了她,就已經能夠措置她,再想不到紀舜華還肯問這一句。
紀舜華站起來就要往黃房屋裡去,叫小廝一把抱住了:“我的少爺,你隻當不幸著我罷,”猜到紀舜華要去找黃氏,差點嚎起來:“少爺莫非這輩子不娶妻?不如學三老爺,等青梅女人生了孩子,就能抬出去了。”
青梅黯然不語,陳娘子便勸她:“我曉得你是個有誌氣的,可再有誌氣,也不能當遮雨的瓦擋風的牆,人活一口氣兒,總能活的好。”
紀舜華把這敵手鐲往青梅腕子上一套,兩小我吃幾杯薄酒,紀舜華問她:“你本家,姓甚麼,叫甚麼名兒?”
陳娘子跟著摟了她的肩:“可不能說這沮喪話,人嘴一口氣兒,越說越靈驗,置兩根紅蠟燭老是要的。”喜燭不能用,紅燭倒是成的,她也不能穿紅裙兒,清算出一身荔紅的裙子來,青梅技術好,在裙角上繡了一對胡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