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節 天女散花[第1頁/共2頁]

舒娥悄悄抬起本身的手臂，凝睇下落在上麵的一片花瓣，這一場連薔薇花都如此為知己慷慨赴死的陣容浩大的送彆，卻竟是如許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開端和結局。

舒娥隻感覺身子非常沉重，難以支撐，但是看著袖子上那一片精魂，卻老是難以割捨，隻是緩緩跪在了地上。青裙似蓮花葳蕤，伸展在落花當中。

舒娥隻是看動手臂烏黑的袖子上，那一片如少女羞顏般淡淡暈紅的花瓣，輕聲說道：“為甚麼？”不是心中不驚奇，不是冇有氣憤，而是驚駭本身大聲說話，便會領這最後的花瓣，墜地死去。就彷彿，一個忽視，惠風，就冇有了。

舒娥走得太快，衣袂輕搖，蓮步輕巧，好像仙子淩波，迤邐向前。伴著她周身那如雨的落花，真似不在人間。華芙看著舒娥的背影，也不由得發怔。

麵前，彷彿有一陣迷濛。連日來痠疼的雙目如火灼燒一樣難受。

“是我害死了她，你們卻冇有罪惡。我天然不能為了本身脫罪，反而扳連了你們。我若一病而死，也倒罷了。但是你們日夜不斷地守著我，奉侍我，我又怎能孤負你們的心機……”

公然華芙說得對，惠風，是枉死。

若真的是惠風，若真的是惠風……

“人已經去了，留著這些花兒，徒然惹夫人悲傷。”華芙走上前來講道。

“是我。”

舒娥點頭哭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之前我冇有來得及救小英子，還能夠說成是事出俄然，我冇有防備；但是這一次，這一次華醫官明顯已經跟我說了。是我自暴自棄，是我遲誤了她……我甘心以死悔過，但是……但是我若自戕，我本身一死了之，內心獲得擺脫，卻又至他……他們曹府中人於何地，卻又至你們於何地……”

舒娥彷彿剛從夢中醒來，方纔那一陣如天女散花般的落英猶似夢境，夢境一旦被打碎，統統也都垂垂歸於安靜。唯剩最後飄蕩在空中的幾片落花，好像被剪斷的蝶翅，緩緩落下。

舒娥的眼神中儘是悲傷和驚奇，低聲說道：“可這是她在宮中餬口過的證明，是她留下的一點念想。”

經中言道：摩詰以身疾，廣為說法。佛告文殊利師：“汝詣問疾。”時維磨室中有一天女，以天花散諸菩薩，悉皆出錯，至大弟子，便著身不墮，天女曰結習未儘，故花著身。

但是舒娥低喝了一聲“華醫官”，卻讓華芙瞬時復甦。

舒娥此時方纔模糊明白了佛經中的意義。

但是凡俗之人，又豈會不畏存亡？

花瓣在菩薩身上沾衣即落，在維摩詰身上倒是著身不落。實在花瓣是一樣的花瓣，並無彆離。有分彆的，是花瓣落下去的處所，那楚楚衣冠之下的那顆心。

舒娥俄然想起了皇上生辰乾元節之前那些日子，太後常命本身在安慶殿裡謄寫佛經。有一本《維摩經》內裡曾講過一個天女散花的故事。

舒娥心中不由得一陣寒栗，夢中花瓣沾衣者，究竟是本身，還是惠風？

舒娥抬開端來，說道：“不，你不曉得。她是真的……”說著又看著孫娘子，“她真的返來了。就在剛纔，剛纔我還夢見了她。我跟你說過，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