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節 天女散花[第2頁/共2頁]

花架前麵回聲走出一小我，長身玉立，一襲雪青色褙子，恰是翰林醫官院的太醫華東陽。

舒娥的眼神中儘是悲傷和驚奇，低聲說道：“可這是她在宮中餬口過的證明，是她留下的一點念想。”

華芙看舒娥墮淚，早就心中不忍。現在見她已有些搖搖欲墜之態，更是心憂如焚。但是她隻是咬了咬牙，假裝不聞不見。

但是舒娥低喝了一聲“華醫官”，卻讓華芙瞬時復甦。

“但是，連這些花兒也冇有了，她又魂歸那邊，我又到那裡去祭奠？”舒娥流著淚歎道。

“是我害死了她，你們卻冇有罪惡。我天然不能為了本身脫罪，反而扳連了你們。我若一病而死，也倒罷了。但是你們日夜不斷地守著我，奉侍我，我又怎能孤負你們的心機……”

但是凡俗之人，又豈會不畏存亡？

天女手提花籃，見維摩潔正與眾弟子講學，即將滿籃鮮花散去，曰：“結習未儘，固花招身；結習儘者，花不著身。”

麵前，彷彿有一陣迷濛。連日來痠疼的雙目如火灼燒一樣難受。

舒娥心念微動，舉步又走了疇昔。華芙也忙跟上，卻冇有來得及扶住舒娥。

舒娥抬開端來，說道：“不，你不曉得。她是真的……”說著又看著孫娘子，“她真的返來了。就在剛纔，剛纔我還夢見了她。我跟你說過，是不是？”

夢中的那些花瓣，一瓣瓣落在身上，卻都變成了揮之不去，乃至，是變成了鮮紅色的深深的烙印，永久永久，都長在了衣衿之上。5

菩薩眼中，萬事俱無彆離，無生無死，無喜無悲；而維摩詰，還是有彆離之心，有喜怒哀樂，還會害怕存亡。

舒娥走得太快，衣袂輕搖，蓮步輕巧，好像仙子淩波，迤邐向前。伴著她周身那如雨的落花，真似不在人間。華芙看著舒娥的背影，也不由得發怔。

彷彿有一陣帶著涼意的鳳吹過。那花瓣落得愈來愈多，有的便是整朵落下。乃至是花藤花架，都因為如許陣容顯赫的墜落，而不住地擺盪。

舒娥悄悄抬起本身的手臂，凝睇下落在上麵的一片花瓣，這一場連薔薇花都如此為知己慷慨赴死的陣容浩大的送彆，卻竟是如許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開端和結局。

舒娥彷彿剛從夢中醒來，方纔那一陣如天女散花般的落英猶似夢境，夢境一旦被打碎，統統也都垂垂歸於安靜。唯剩最後飄蕩在空中的幾片落花，好像被剪斷的蝶翅，緩緩落下。

眾弟子便去問舍利弗，如何能去掉那些花。舍利弗說：此花不如法。

花瓣在菩薩身上沾衣即落，在維摩詰身上倒是著身不落。實在花瓣是一樣的花瓣，並無彆離。有分彆的，是花瓣落下去的處所，那楚楚衣冠之下的那顆心。

“人已死了，夫人又何必固執於那些虛妄的說法？”華東陽輕聲說道。

“是我。”

舒娥心中不由得一陣寒栗，夢中花瓣沾衣者，究竟是本身，還是惠風？

眼淚，終究落了下來。

舒娥此時方纔模糊明白了佛經中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