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節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第1頁/共3頁]

小英子顯得喜不自勝：“隻要能為夫人辦點事兒，小的內心就歡暢了。這比賞甚麼都讓人喜好。”

丁香一麵幫舒娥拿過家常穿的鞋子，一麵抱怨道：“晚間還要跟著太後去赴宴，何必這麼吃緊地換掉，到時又要費事一番。”

又從櫃子裡拿出本身繡了已久的那件淡綠色雨絲錦鑲邊白綾子的褙子，罩在蔥青色杭稠長裙上麵，白衣青裙，腳步動處，褙子衣衿上翠綠欲滴的暗箭竹若隱若現。舒娥內心非常對勁，悄悄翻開屋門，瞅著堂屋裡隻要采茵一人，便提起裙裾，輕飄飄地出了屋門。舒娥出門向來不消人跟，也是因為身份特彆之故。采茵隻當舒娥另有要事，便不在乎。

維昌隆承平不易之元，百花競放之月，春歸夏至之日，日至中天之時，謹立竿竿玉竹林中，身著翩翩臨風之衣，頭戴拳拳深囑之釵，手執濃濃瀛玉美酒，遙祝悠然苑仆人名佑字然諾者，百年安然壽數，今宵更添一辰。

舒娥放下杯子，伸手到袖裡拿帕子，卻摸到了一把摺扇。及至翻開摺扇，卻連淚也顧不得拭去了。

“那就好”，舒娥一麵從小英子手裡接太小包，一麵笑著對小英子說：“還是你這個主張兒好，免除了很多費事。如果讓孫娘子曉得了，隻怕就辦不成了。歸去定然賞你。”

許是酒味太烈，又許是喝得太急，舒娥一杯酒下肚，便即咳嗽起來。左手另有一滿杯酒，被晃得滿手皆是。右手固執空杯，輕拍胸口，直到咳出了淚來，方纔漸漸止住。舒娥悄悄將酒倒在地下，扶著一竿竹子，極力忍住了眼淚。

氣候開端變得暑熱，走進園子裡，卻感覺樹影鬱鬱，冷風習習。地上班駁陸離的陽光，疏疏落落地映在舒娥的裙裾之上。

舒娥端起兩杯酒，對著層層密竹，喃喃唸叨：

聊以清酒一杯，達誠申信。

“夫人放心，我從夫人朝賀返來就眼盯著門呢。路上細心看了，並冇有人瞥見。”小英子信心實足地說道。

舒娥賞了一會兒竹，信步而走，遴選了一處小小的空位，蹲下身來。翻開包裹，小小一個黑青瓶子，瓶身上另有很多泥土的陳跡，想來是剛從地窖裡拿出來的。瓶口泥封尚未揭去。瓶身上大紅色的箋子已然年久色褪，但仍然能清楚瞥見上麵寫著“瀛玉酒”三個篆字。舒娥雖不喝酒，卻也曉得酒以陳為貴，眼看這瓶酒是塵封多年的模樣，內心更加喜好。忙拔開瓶口上的塞子，又拿出一對小小的玉石酒杯，彆離斟上。

“那……不會有旁人瞥見吧？”舒娥聽小英子如許說，不由得焦急起來。

舒娥又斟上兩杯，舉杯一碰，“你是至誠君子，最重然諾。你既和我有約，‘雲偶然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我雖是弱質女子，卻也定當信守商定。但是……但是……事到現在，我還歸去乾甚麼？”

扇子正麵是林公公幫她畫上的暗箭竹，簡樸素雅。舒娥倒是因為極愛那一片暗箭竹的清幽，自打華芙描下了花腔子，雲肩上、披風上、扇子上，都少不了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