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鬼殊途[第5頁/共8頁]

當是時，麵前人影霍閃，洶洶森寒真氣劈麵撲來。蚩尤陡地一驚，吼怒揮刀，右手手腕卻被一人從身後倏然扣住。

閃避半晌，蚩尤心中惶恐更盛。喬羽固然是大荒東海聞名的遊俠豪傑，但他之以是名聞天下，乃是因為其豪放樸重、矗立獨行，勇於魁首八荒俠士，讀力蜃樓城於五族以外，並非他的武功念力有甚麼極其驚人之處。平心而論，他最多不過真人級罷了。

他睜大眼睛，四肢轉動不得，心中莫名地惶恐驚駭，死力地凝睇著那男人，望著他重重地撞擊在壺壁上，血花四濺，骨骼清脆地碎裂，心中一震，俄然記起了那張臉容，嘶聲大喊道：“爹！”

蚩尤周身顫抖，牙關亂闖，說不出的氣憤、悲苦、酷寒。麵前視野一片血紅，隻覺那股熟諳的麻癢之意從心肺間驀地升起，螞蟻似的緩緩爬過咽喉，向上遊移、遊移……灌頂而去。他曉得，當那麻癢感受在頭頂炸將開來時，他的體內將發作出不成遏止的狂暴殺意……

化身三億，不識本身。蚩尤心識迷亂，腦中空茫一片，直欲發瘋。苗刀風雷電斬，瘋也似的狂攻大進，嘶聲吼怒道：“我是誰！”

“我是誰？我在那裡？……”他絕望而氣憤地朝著烏黑的天幕嘶喊著。

玉壺中彩光流麗，邪靈飛舞。蚩尤刀芒暴烈凶悍，如閃電，如蛟龍，奔飛竄躍，所到之處，幽靈靈飛魄散，淒叫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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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又怒又喜，半空穩住身形，循聲探察；隻見一個嬰拳大小的渾圓白骨在五彩眩光中緩慢扭轉，閃爍變幻出鬼影形狀，忽長忽短，竄改不定。那元神鬼影厲聲吼怒，狂亂驟變，顯是痛苦至極。

他四轉瞻仰，頭昏目炫，無數蟲子在他體內猖獗地撕咬，周身鑽心刺痛。他如同一株被蛀空的春季的樹，簌簌顫栗於冷風中，徹骨冰寒。身材被萬千利齒撕絞成碎塊，張大嘴，想要吼怒，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任憑劇痛像暗中的波浪普通層層吼怒抽打，任憑盜汗在肌膚上結成顆顆寒冰。

喬羽眼自翻動，烏黑的眸子漸漸地翻現出來，凶厲狂躁的神采逐步褪去。凝睇著蚩尤，費儘力量，淺笑著慢慢道：“小子，你……已經這麼大了。很好，很好。想不到……竟能……竟能在這見到你，爹內心歡樂得很……”蚩尤見他氣味渙散，經脈俱毀，多數已無生望；曉得父親為了擺脫妖魔的節製，不傷害本身，寧肯決然自戕！心中駭怒悲苦，咽喉窒堵，哽咽得發不出聲來。

蚩尤太陽穴急劇搏動，頭顱彷彿就要炸裂。耳中那狂亂的聲音越來越響，逐步隔斷了統統。俄然大呼一聲，噴出一口烏血，就此昏倒不醒。

饒是那四大鬼王真氣陰寒強沛，念力超卓，一時之間竟也對他莫可何如。

蚩尤吃驚叫道：“爹！”驀地明白喬羽定是中了九冥屍蠱，被那妖魔艸縱，才身不由己，朝本身狂攻。他恐怕誤傷父親，不敢以苗刀反對反擊，當下氣衝湧泉，閃電衝掠。一麵儘力閃避，一麵深思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