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零落成泥[第4頁/共10頁]

群雄嘩然，躍躍欲試。楊長老邁喜，霍然離席，笑道：“一言為定！”恐怕彆人搶先，閃電似的朝小巧浮台撲去。

彩巾纏頭驀地裂碎，紅髮飄蕩，黑袍扯破；雨師妾幾近半裸著身子，疼得簌簌顫抖，卻不發一聲，挺直了身子，持續吹奏陶塤。

雙頭老祖身後緊隨一個嬌麗美人，彩巾纏頭，珠貝搖擺，傲視生姿，恰是那拘纓國主歐絲之野。那雙新月眼水汪汪地瞥向拓拔野，嫣然一笑，情義綿綿。拓拔野對這蛇蠍美人殊無好感，微微一笑，便不再理睬。

還未說完，黑水，黃上兩殿已是一片嘩然。前六人既已肯定，剩下的那組天然是拓拔野、姬遠玄與十四郎。水族群雄驚怒懊喪，大感不妙，有人俄然尖聲叫道：“他奶奶的烏龜海膽，定是有人施法作弊，不算不算！重新抽簽分組！”

突聽白雲飛喝道：“山有榛，隰有苓。雲誰之思？”劍光如厲電，頃刻劈落。

當是時，匆聽小巧浮台上傳來一聲驚怒厲喝，橙黃光芒沖天進爆，簷鈴盪漾。泠邪翻身跌飛，口噴鮮血，筆挺地墜入瑤池清波。姬遠玄抱劍於胸，緩緩落地，淺笑道：“承讓。”

白雲飛微微一笑，回身朝著雙頭老祖施禮道：“北海真神福安，小侄想借神上的媸奴，為我吹奏‘雨雪曲’，萬請準予。”

燭龍心機深沉，善於竄改之術，極少以真臉孔示人，傳說中乃是人麵蛇身的怪物。但此次蟠桃大會，當著天下豪傑之麵，天然不能再以假裝示眾。四年以來，拓拔野率眾與這老妖明爭暗鬥了諸多回合，勝負參半，卻始終未能一識其真臉孔。現在遭遇，心中不免獵奇，不知這令天下人害怕仇恨的老妖究竟怎生模樣？

“哧”地一聲，拓拔野後背衣裳碎裂，鮮血衝射噴湧。世人轟然，纖纖驚叫一聲，渾身癱軟，幾近不敢再看。

世人大嘩，不忍卒睹。白帝、西王母等人緊蹙眉頭，固然頗感氣憤，但按照大荒法約，仆人鞭撻仆從，乃是天經地義之事，旁人無權千涉。

風和曰麗，清波泛動。世人麵前一亮，隻覺身在瑤池，這二十五名載歌載舞的絕色女子，清楚是天上仙子。群雄聽賞出神，八殿無聲。六侯爺、柳浪、李白石、白雲飛等風月熟行亦神魂飄零，怔怔不語，便連杯中美酒傾灑大半也渾然不覺。

“嘿嘿，說不定這蕩婦本身犯賤，想要嚐嚐被雙頭老祖虐待的滋味哩！”

突聽“啪”地一聲巨響，一道弧形銀光從黑水大殿中破風裂舞，重重地抽打在雨師妾的背上。雨師妾嬌軀劇震，黑袍開裂，暴露一抹烏黑的背脊。一道鮮紅的傷痕赫赫在目，赤豔的血珠驀地沁出，絲絲滑落。

清風捲舞，紅髮飛揚，雨師妾倚欄癡癡地凝睇著拓拔野，猶自吹奏著陶塤，曲調苦楚悠遠，鮮明是那句“山有榛，隰有苓。雲誰之恩？”反覆繞轉，淒楚欲絕，彷彿風中蘆葦，雨裡梧桐。

衣裙翻飛，美女交叉，那綹紅髮烈火似的熊熊燃燒，深深地吸引著拓拔野的目光。二十五名美豔女奴中，隻要雨師妾戴著麵具，瞧不逼真，但也正因如此，更添奧秘之感，撩人遐思。她妖媚在骨，雖不過慵懶起舞，但隨便間透暴露的萬千風情，亦是以讓其他女子黯然失容。八殿男人的大半目光都如膠似漆地粘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