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適逢知己[第1頁/共4頁]
他語氣裡有樸拙的抱憾意味,令薛崢有一瞬的動容,便安撫道,“江山雄奇壯美皆在殿下胸中,不必親臨,也仍然是殿下的江山。”
他沉默很久,想到上首之人的問話不能不答,才又略微抬首,淡然一笑道,“殿下是將來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然能夠來去自在。”
薛崢寂然起家,整了整襆頭衣衫,慎重向太子李錫珩拜道,“恩師教誨,崢不敢或忘。臣再拜太子殿下,願殿下有朝一日,仁育群生,萬裡同風。”
還未等他開腔扣問,車內帷簾已被掀起一角,頃刻暴露一張俊美玉顏。薛崢凝睇之際,心下一驚,倉猝欠身道,“太子殿下……”
她雙手拂過衣袖,望著上頭鎏金鏨斑紋,沉吟道,“他大抵還想奉告我,那歌謠許是和太太有關。”
周元笙略略讚美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道,“恰是冇話也要翻出些話來,難為他年紀不大,心機倒深沉得很。”
薛崢心頭一跳,於現在終究明白他來尋本身的目標,原是要聽取他關於削蕃的主張。他自是支撐朝廷削蕃,也曾在那殿試文章裡洋洋灑灑透露過皇權應加強集合之意,是故獲咎了一些人,內裡有宗親,也有勳戚。可他也從天子後續的態度裡,了了了今上存的心機和他是分歧的,所缺者不過是時候與機遇罷了。
周元笙點頭笑道,“不在這個。你冇瞧見他纔剛舉手施禮,暴露一段袖口。那上頭的邊都磨破了,還打著兩處不甚顯眼的補丁。若不是特地在我麵前晃,我還真瞧不見。”
立足半日,薛崢回身折返。頭頂流雲疏卷,遮住如火驕陽,他便也不急著回宅邸,牽著馬在街上信步而行。走了一陣,劈麵俄然迎上來一名錦衣男人,向他拱手道,“中間但是薛科官?”薛崢點頭道,“鄙人薛崢,叨教尊駕何事?”
薛崢道,“殿下平素飲茶之水源自惠山,臣剛纔烹煮之水則出自苕溪。臣兩年前行舟其上,自江心取了一甕,時至本日尚未用儘。以山野之水接待殿下,見笑之餘,還望殿下勿怪。”
薛崢天然明白她心中所急,待得了皇上親口承諾以後,便修書一封。正巧趕上這日休沐,也不叫小廝前來,竟揣著那信親身去了周元笙在金陵置下的藥鋪。
彩鴛驚了一驚,驚奇道,“太太?這如何能夠,就為三女人爭太子妃位?那不是連老爺也一併編排擠來了,值當她下這麼大血本?”
彩鴛回想一道,捂嘴笑起來,“這三爺也真省儉,衣裳破了還打補丁,難不成是想讓女人誇他不事豪華?”說著似又想到甚麼,恍然道,“莫非他是用心暴露來的,那不是在表示太太常日裡苛待了他?”
周元笙那日與彩鴛辨白了心跡,餘下的事便是等待母親歸寧的動靜。時候一長,外頭流言漸次也傳入宮闈禁苑,她平素行走此中,亦不免碰到望著她竊竊碎語的宮人。饒是她自誇心大,也有些煩躁不安起來,隻盼著薛崢能早日通報些信箋,奉告她皇上究竟如何決計。
那男人回顧遙遙一指,薛崢順著其手指的方向,見街角處正停著一輛華蓋車,聽其又道,“我家仆人誠邀,請薛官人賞光,移步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