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青山隱隱[第4頁/共5頁]

薛淇緩緩笑道，“那麼，我現下很情願聆聽王爺誠意高見。”李錫琮手握杯盞，悄悄敲擊盞麵，半晌開口道，“太後，以及周氏一族，如何？”

車馬一起向山中駛去，至南台普濟寺方纔停下，其寺供奉聰明文殊菩薩，因寧王佳耦到訪，寺中早已屏退閒雜人等，靜閉廟門。李錫琮攜周元笙進殿內禮佛，禮畢，便行至後殿禪房處稍作休整。

薛淇淡淡點頭，轉顧李錫琮，略略屈膝道，“寧王殿下萬福。”李錫琮亦回禮道，“郡主不必多禮。”三人接踵落座，周元笙方問道，“母親是單獨前來的？”

薛淇聞過，一笑道，“如此說來，王爺想必業已將蒙前人收歸麾下？”

李錫琮沉默很久，手指車外一處被雷火燒燬殆儘的草地，道，“天降甘霖，津潤萬物，先於雨露美酒而至的，倒是天火轟隆，是恩賞還是獎懲？天如有情，又何至苛責芸芸眾生；天若無情，又何必澤被山川大地。”他再度闔起雙目，緩緩道，“天道如此，時勢如此。阿笙，我不悔怨，也輪不到我悔怨。”

周元笙惶然轉顧李錫琮，卻見他也是一臉迷惑，猶自不解的看向薛淇。過了一刻，薛淇方纔幽幽一笑，低聲道，“阿笙，阿誰命格之言並非誣捏，確是真的。隻是此事隻要我和當日靠近之人曉得，連帶太後，你父親和你祖母也不過一知半解，並未親耳聆聽。”

薛淇不由輕哼了一聲，道，“這便不像是她一貫行事之道，不知太後打得甚麼主張，竟能由著一個小輩奪她周氏之威。”

暮春時節，驟雨初歇，自山腳下望去可見山脊之上薄霧飄飄，模糊有羊群散落於青草之間。周元笙一麵觀景，一麵略有不解的問道，“平日也不見你信釋道，如何俄然想起要來這裡？”

薛淇沉吟半晌，冷嘲笑道，“想不到薛家竟出瞭如許一小我才，甘心為周洵邐的兒子差遣馳驅。”

此時落日已垂，窗欞上灑滿夕照餘暉，模糊可透出遠處的層層山巒形狀，周元笙望向那一團即將隱冇的金光，不知為何，腦中俄然幾次的隻想到一句話，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馮長恩坐於薛淇身畔，望瞭望她，倏然長歎道，“阿淇，你的心結多年未解，倒是越來越重了。”

周元笙聽她忽作此語，心中不由迷惑，正自深思那人是否藏身於隔壁，隻聽房門悄悄一響，回顧望去，來人公然是好久不見的建威將軍馮長恩。

薛淇笑了笑，緩緩飲過一口茶，方道，“王爺過謙了。隻是我出發之時，聽聞朝廷已調派使臣至湘地宣旨，命湘王接旨後馬上攜家眷赴京。至於後續如何，王爺可有最新的奏報？”

一見之下，周元笙略有幾分驚奇，脫口道，“母親？”本來那女子恰是昭陽郡主薛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