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祭（下）[第1頁/共2頁]

羊泉子驀地收爪後退，躲過那柄殺氣騰騰的長刀，神情間多了一絲不易發覺的顧忌。

刺啦！

半大小子腳邊臥著三隻小羊，眸子兒色彩各彆，一隻純紅，一隻幽綠，一隻烏黑，卻都冇有神采，好像冰冷的玉石砥礪而成。

屠滅刀晶瑩剔透，在夜空中斬出一道淡青色的斑斕弧光。

羊泉子臉上掛著嘲笑：“既是個識貨的，想要我的羊就拿好東西來換，一隻羊換你胯下白馬，再一隻羊換那頭青牛，第三隻換你的刀！”

“當年老子血海舒拳、縱橫天下，打下赫赫威名，現在竟都煙消雲散。二百年輕易偷生、不得伸展，連你如許毛都冇長齊的小輩都敢欺上門來，實在好笑、可惱、可殺！”

一道似煙似霧又似水的幽綠色光彩自那道大口兒中傾瀉而出，徑直灌入羊泉子的口中，光彩極多，一口冇法吞下，便四下賤淌，浸潤了他的身軀，乃至向四周流散。

任西疇神情微動：“你熟諳家師？”

“僅憑三言兩語，就妄圖奪我道果？”

他嘴上戲謔不斷，人卻已經飛身而起，如一隻玄色大鳥，朝著羊泉子凶悍撲下。

羊泉子神采陰狠，有些惱羞成怒，眸光如刀子般剜了一眼任西疇，又在他腰間懸著的人皮鼓上微微駐留，嘲笑道：“怪不得感覺眼熟，你竟是阿誰小娃娃的先人，明顯是魔門弟子，恰好一副心繫百姓的模樣，這恰是大奸似忠、大偽似真，冇想到竟也能找到衣缽傳人。”

羊泉子臉上暴露肉疼的神采，旋即化作奸笑：“這就殺一隻，倒要看你吃得下吃不下！”

狗屠子舍了裝著全部身家的承擔，終是冇有錯過老狐狸強塞的仙緣，這三隻小羊是羊泉子不吝殘害生靈而辛苦修持出的果，捨棄了來換得一命苟活，想來也算不得虧。

“哼，兩百年微薄供奉換來兩百年風調雨順、邪魔不侵，另有甚麼不滿足？若不是怕動靜太大招來仇家，老子豈會這般扭扭捏捏遮諱飾掩，花了這很多工夫？”

聲如裂帛，小羊柔嫩的肚腹被扯開一道大口兒，此中黑洞洞的不見一絲血肉，卻傳出淒厲的哭嚎。

或仇恨或驚駭或二者兼而有之，無數道目光望向阿誰彷彿是某個幾百大哥魔兼顧的放羊小子。

劉屠狗聞談笑道：“我看老哥這三隻羊羔不錯，趕了一天的遠路，我部下幾百弟兄現在都是饑腸轆轆，不如就舍給我，在這星月光輝之下、風清氣暢的山頂上烤了來吃，豈不快哉？”

四周人群也是一陣騷動，推推搡搡騰出一個更大的圈子，隻因這山頂上過分溫馨，怕動靜太大引發邪魔重視，一時候竟無人敢率先逃竄。

他提起被破膛開肚的詭異小羊，猛地舉過甚頂，隨即昂首伸開嘴，正對著小羊肚腹處的那道大口兒。

劉屠狗微微垂下視線，手指悄悄摩挲著屠滅刀的刀身，輕笑道：“冇有舍，哪有得……三隻羊罷了，當真不肯舍？”

即便麵前這些養虎遺患看似不幸的鄉民也曾懂過，但是現在終究殃及本身，倒是儘忘了。

劉屠狗見狀咧嘴一笑：“年紀大了腸胃不好，你可悠著點兒，彆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