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了[第1頁/共3頁]
顧雲錦靠在念夏身上,前一刻她還在等著投胎,再睜眼就回到了十年前?
本來就是靠著徐家用飯的,顧雲錦拿得哪門子的喬?
模恍惚糊的,顧雲錦聞聲了說話聲。
顧雲錦是客居,剛入京那會兒,還帶著將門裡那股子大大咧咧的脾氣,時候久了,待人接物就暖和細緻很多,平素裡見了她,一口一個“畫梅女人”,客氣得不得了,何時這般冷冰冰的?
“你這麼忙的呀?”顧雲錦歪著腦袋看她,見畫梅點頭,她撇了撇嘴,“那你剛纔在門口和念夏東拉西扯甚麼?有這個工夫,不如走一趟北三衚衕。”
看來,還是離死不遠了。
顧雲錦曉得徐氏的設法。
念夏早幾年就嫁人了,梳著最淺顯的婦人頭,守寡後更加一身清湯寡水,等主仆兩人被送到嶺北,粗布麻衣的,叫二十六歲的念夏跟莊子裡四十歲的婦人普通。
她對侍郎府的喜好,在那十年裡,全被孤負了。
她十歲那年,祖父戰死,父親病故,將軍府裡翻了天,底子冇有他們四房的安身之地了,無可何如之下,顧雲錦和嫡兄跟著繼母入京,投奔徐氏的孃家。
她打了個顫抖,伸直著身子,心想,不愧是嶺北的夏季,剛落了初雪,就冷成瞭如許,讓她這個病入膏肓、垂死之際的人都凍復甦了。
落水?
念夏前腳剛出閣房,畫梅後腳就出去了。
那年她才十四歲,還是住在徐侍郎府的表女人。
彼時顧雲錦與徐氏水火不容,天然是以歹意推斷徐氏,以為是徐氏用心的,等人走了,還氣得一整天吃不下東西。
要死就從速死了,早死也好早投胎,苟延殘喘有個甚麼意義?
彼時她年幼,隻想與徐氏擰著來,徐氏與孃家有衝突,她就與侍郎府來往,總歸是膈應死繼母拉倒。
顧雲錦重新躺歸去,摟著錦被想,既然投個好胎是冇戲了,那這一回就活得悠長些。
她該哭,還是該笑?
讓她跑腿?
也活得痛快些。
她落魄以後,還是體貼她、待她好的,隻要臥病不起的徐氏和刀子嘴豆腐心的嫂嫂了。
很快,腳步聲倉促而來,念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幾分衝動幾分謹慎:“女人醒了?醒了就好,可急死奴婢了。”
這算是迴光返照?
整整十年,若說她比疇前長進了些甚麼,那就是明白了一點:至心一定能換來至心。
多餘的,畫梅冇看出來,隻能訕嘲笑了笑,道:“今兒個宴客呢,府裡人手都忙不過來,夫人倒是叮嚀過了,奴婢揣摩著該當有人手去傳話了。”
她但是夫人身邊的大丫環,憑甚麼給一個表女人做跑腿的?
從冇傳聞過,迴光返照還能有第二回的。
可現在,顧雲錦看到的念夏,那張麵龐嫩得能掐出水來。
顧雲錦是鎮北將軍府的女人,生母早亡,父親續絃徐氏,顧雲錦與繼母的乾係可謂是一塌胡塗。
她一心等死,連眼皮子都懶得睜。
內心再不滿,畫梅嘴上也不能直直刺顧雲錦,她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表女人,夫人那邊還等著奴婢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