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西宮暮[第2頁/共4頁]

天比剛纔陰得更短長了，青磚石上的暑氣卻還騰騰地焐著，鼻間清楚能嗅到那股濃厚的泥腥味，烏雲黑沉沉的壓下來，午後倒像是傍晚，垂垂有些雨滴落在地上，一霎間便蒸得不見了。

因而歎口氣，點頭道：“廠臣說的是，我記下了。”

顧太後眼睛半睜，斜睨著高曖，唇角垂著不豫，聲音卻沉沉的，像是病中力量不濟。

“這些日子哀家身子有些沉，頭也痛得短長，各宮各頭每日都來侍疾，你現在既然也回京了，就輪著也來瞧瞧，不求你服侍甚麼，隻是見個臉，朝中說不出話來，也免得在那北五所裡閒混，懂麼？”

“瞧著也算是花了點心機的……”

珠簾撩起，一身緋紅色團龍錦袍的高昶跨步而入。

回想當初出發去夷疆時，離太後壽辰便隻剩月餘，現在來回已近兩月，壽辰大典早就過了。

高昶撫著她的手淺笑道：“母後勿怪，陛下恰好交代了差事，兒臣辦好了這不就來了麼？”

高曖聞言起家：“兒臣謹遵母後懿旨。”

她話音未落，便聽皇後笑吟吟的插口道：“母後明鑒，皇妹雖是冇有趕上壽宴大典，心中但是時候掛念著母後。前次陛命令她查驗壽儀，便硬是從中挑出一處梵文刻印有誤，要不然毀了一件器物是小，若真送到母後宮中，那可真是遺羞先人了。”

下了轎，由那內侍引著進宮，此次冇叫她在偏廳候著，徑直便到了寢殿。

顧太後斜了她一眼，眉頭又是一擰，便揮揮手道：“哀家有話和昶兒說，不消服侍了，待輪著你時再來吧。”

高昶一笑，陪著高曖出了閣房，一起來到殿外。

皇後眼底卻綴著得色，端著青瓷盞向前送了送：“母後再用些茶吧。”

高曖都瞧在眼裡，暗歎一聲，心中倒也鬆了口氣，又伏地稱謝後，這才起了身。

顧太後低低的“嗯”了一聲，跟著道：“哀家有些口乾了，拿杯水來。”

這些日子和他朝夕相見，看很多了，現在人俄然不在，那感受就愈發寥寂難忍。

高曖見她麵色不悅，內心反倒安然了，當即又跪了下來。

皇後捧著茶盞頓在那，唇角抽了抽，麵上卻不動聲色，起家行了一禮道：“那就讓皇妹先陪著，兒臣去替母後看看藥煎得如何了。”

“甚麼差事這麼要緊？皇上隨便交托小我便是了，何必非要你親身去辦？”顧太後使性似的一顰眉。

高曖正想伸手去扶，卻聽外頭有個熟諳的聲音叫了聲：“母後，兒臣拜見。”

“那好，你可快些，如果遲了，那藥我便不喝了。”顧太後怏怏的承諾下來，模樣極不甘心。

說著，便從袖管中摸出那本經卷，雙手捧過甚頂道：“這是兒臣親手用漢梵雙語默寫，並誦唸千遍的《陀羅尼經咒》，謹祝母後婺輝永駐，福壽無疆。”

天有些陰，潮悶中模糊透著不安的味道。

一見他拜彆，高曖這心頭就開端發空。

在這宮裡，也隻要靠著他，或許另有個安穩。

顧太後冇去瞧她，皺眉將手一擺，將那盞兒悄悄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