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西宮暮[第3頁/共4頁]

天比剛纔陰得更短長了，青磚石上的暑氣卻還騰騰地焐著，鼻間清楚能嗅到那股濃厚的泥腥味，烏雲黑沉沉的壓下來，午後倒像是傍晚，垂垂有些雨滴落在地上，一霎間便蒸得不見了。

她不便違拗，道聲“謝母後”，便坐了下來。

回想當初出發去夷疆時，離太後壽辰便隻剩月餘，現在來回已近兩月，壽辰大典早就過了。

顧太後斜了她一眼，眉頭又是一擰，便揮揮手道：“哀家有話和昶兒說，不消服侍了，待輪著你時再來吧。”

“那好，你可快些，如果遲了，那藥我便不喝了。”顧太後怏怏的承諾下來，模樣極不甘心。

“這些日子哀家身子有些沉，頭也痛得短長，各宮各頭每日都來侍疾，你現在既然也回京了，就輪著也來瞧瞧，不求你服侍甚麼，隻是見個臉，朝中說不出話來，也免得在那北五所裡閒混，懂麼？”

顧太後“哦”了一聲，彷彿有些不測，衝中間使了個眼色。

高曖正想伸手去扶，卻聽外頭有個熟諳的聲音叫了聲：“母後，兒臣拜見。”

這些日子和他朝夕相見，看很多了，現在人俄然不在，那感受就愈發寥寂難忍。

高昶一笑，陪著高曖出了閣房，一起來到殿外。

言罷，卻身退了出去。

說著，便從袖管中摸出那本經卷，雙手捧過甚頂道：“這是兒臣親手用漢梵雙語默寫，並誦唸千遍的《陀羅尼經咒》，謹祝母後婺輝永駐，福壽無疆。”

太後聽到這裡，方纔和緩的神采頓時一滯，隨即垂著唇角將那經卷塞回宮女手中，有些不耐地擺了擺手：“行了，你起來吧。”

那內侍皺著眉，麵露難色道：“回督主話，太後孃娘喚得急，奴婢還趕著歸去複旨……”

高曖聞言起家：“兒臣謹遵母後懿旨。”

等近前再看，就見顧太後平臥在那邊，頭纏額帶，雙目微闔，麵色沉灰，略帶著些病容。

一名宮女上前接了經卷，呈了疇昔。

顧太後身子向上抬，想坐起來，但臉上卻一副吃力的模樣。

“外頭瘋了那麼久，終究曉得返來了？”

“我本身出門便好，三哥快歸去吧，免得母後掛記。”

“母後放心，遲不了。”

下了轎，由那內侍引著進宮，此次冇叫她在偏廳候著，徑直便到了寢殿。

高曖暗自歎了口氣，麵上卻不敢透露半分。

“人都堵在這兒，哀家這頭又痛了。成了，你先去吧，叫雲和再留會兒。”

在這宮裡，也隻要靠著他，或許另有個安穩。

徐少卿額角兩側微微收著，在眉間蹙成一道淺淺的紋，似是看她這模樣仍有些不放心，但畢竟也冇再多說，當下便作辭去了。

高昶話音未落，背後俄然有人冷淒淒的笑道：“喲，胭蘿，這名字取的可真好，本宮還是頭回傳聞，看來晉王殿下同雲和的兄妹之情果然不普通呢。”

珠簾撩起，一身緋紅色團龍錦袍的高昶跨步而入。

皇後眼底卻綴著得色，端著青瓷盞向前送了送：“母後再用些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