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仲氏才俊繼少傅 公子坦誠覓賢能[第1頁/共2頁]

“公子一彆多年，今回朝道賀，可有事辦？”仲青問道。

“公子白，彆來無恙乎？”朝服青年被認出，會心一笑。

仲氏連續百年，代代公卿，傳至仲雲，已有五代。

燭火之下，仲青不知見了甚麼，目如高聳，經籍掉落，淚似泉湧，哀思之情難以言表。

“公子明鑒，外人言，西燕之盛乃君上文德之功，依青看，若無公子出塞，以身侍狄，換兩國十五載罷戰安寧，西燕焉能有本日？”仲青道。

“子遊當真欲助我此殘破之人？”見他掩麵不忍相視，薑白愴然。

西燕國君知仲氏一門抱屈受辱，憐憫有加，又念其精通禮法才學，故封“少傅”，薑氏一族公子公孫，十之八九，皆授學於仲氏。

“始洲分，禮樂衰，而置此《易傳》《爾雅》，真是貽笑風雅！”持一古卷，麵上蓋灰，薑白將其拂淨，不由嗤笑。

閣樓諾大，分開三間，縱橫六排書廚，而在暗處，幽幽燈火闌珊，映出一道影子。

“留步。”

薑白一笑，揮手間，人已出閣去了。

大國公子，活不如民，殘喘至此，悲哉悲哉！

“古來王朝更迭，大夏八百年止於九華，九華八百年止於始洲，始洲光興以後，驟起三百烽火，至此諸侯盤據，把持一方，王朝尚顛沛如此，足見天道無常，命格運理皆能逆轉。”

人去閣空，薑白樂得清閒，手持一爵，廊間閒逛，邊喝酒，邊翻古卷。

“子遊，此話何意？”薑白冷目而視。

“仲青？”見其狀貌，薑白忽生親熱，腦中激靈，驚撥出聲。

“你怎在此？”薑白驚奇。

“公子大義，坦誠相見，青必不負君！”仲青拭淚，半跪於前。

仲氏原是高陽國貴族，祖上曾被拜為上卿，居百官之首，何如高陽國君昏庸無能，聽信奸佞讒言，遂將仲氏擯除出境，仲氏先祖無法之下，轉道西燕之地，後定居西燕。

此人年不過二五，麵秀而俊，身穿朝服，手捧一卷《孝經》，致誌研讀。

“知又如何？吾身流薑氏之血，雖有公子之名，卻無公子之實，何人在乎吾之貴賤？”薑白麪龐淒楚，頃刻，曆曆舊事湧上心頭，苦不堪言。

仲雲膝下有一子一女，宗子名青，字子遊，按始洲律法，上至諸侯，下至公卿大夫，其位皆要傳於嫡宗子，仲雲上書君上，告老懷鄉後，仲青代替其少傅之位，名正言順。

“當真？”仲青笑道：“遊子千裡顧念家，縱有一死抱骨歸，公子乃諸侯以後，薑氏後輩，莫非心甘作那狄人質子？”

薑白點頭，他少時也曾入閣聽學，仲少傅另有青發，一晃十五載，竟已人老氣衰，去官涵養，其中滋味，當真難以言表。

“胡言！”薑白大怒：“大膽仲青，枉爾為西燕肱骨，國之少傅，竟敢妄議君父，不懼於午門刑乎？”

“公子勿悲，青且問一句，公子可願長留臨淄，不複狄歸？”仲青道。

薑白循聲走去，一疾步躍入櫃後，但見櫃後，一人席坐於地，身邊伴青燈，借燭火之明觀書，興趣勃勃，如置身酒池中，冇法自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