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廟下離巢幼雛，何日當飛鳥[第2頁/共3頁]

遊翁杜口未語，隻微微合著雙目，淺淺點頭，六合為席，自行養神去了。

噫，這真乃：

昔日裡隨猴母遊曳，多食野果荒蔬，此時啖嚼，不但解了饑餓，又好似新得了一大妙處，因而接簽未絕，連連吃了多少。

恰是：

“徒兒免得，隻願不離不棄，平生奉養恩師！”

“愚徒萬謝師尊洪恩！”雖有萬般的高興，但果兒方又憶起那過世未久的阿母，雙眼一顫，星眸亦暗淡了三分，幾番吞吐，張嘴欲求：

他成心不再忍耐，心下又思猴母昔告。老猿戰戰兢兢，猶不能自保，現在幼弱伶仃，豈可輕動？

磨洗鉛華見本真。

那娃兒飯飽，掙了個油沾滿麵，漬封唇牙，隻用臂膀一抹，便將簽子順手一丟。

“漲水了！漲水了！”

未了稱名若迷麀。

遊翁視他作無物，雖目光偶有掃過，猶自蜷局於草簟。彼僅輕揮右掌，碎葉自攏，枯枝旋定，合為火基。又悄悄一指，清楚竄出火舌來，熾熱溫光，映麵悠然。

少年觀如此險要，翁仍如如不動，靈根漸啟，略有所悟，不覺喃喃：

“莫非麵前之象，實為子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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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通如此閉目而坐是何事理，隻是工夫垂垂深了，勾勾地盯起火光，竟也摸著些門道，模糊有些見了內境。

蓬頭拄杖貌希夷。

餐畢，傾耳聽外聲，雨稍稍止，嘀嗒之間，已略了風雷之訊。果兒今已孑然，人境決然不去，野居雖能草就，僅這般囫圇度日，難能存身，苟活尚且不得。

白叟已明所想，思考半晌，點頭承諾：

一念木由隨孫氏，

見他這般誠心，老者本有收徒之意。繼而暗忖，好笑，在此小童眼裡，我如天仙，殊不知那“天仙”二字，距我尚遠矣。

那果兒大駭，弗能矜持，驚駭又叫：

頃刻，火星子裡突升起一點來，藉著風勢，正燎到那翁子麵須處，猴娃驚詫間唯恐燃起，傷及仇人，未及多思，動喉道：“火起了！”

猶疑過後，遂又暗言：罷罷罷，縱是仙門來源劫的過客，老夫也定要把這段緣結了，來日或有效處。比及飛鯤化鵬，大象豁然，倒看你這小兒造化如何？

斯時，翁掌削細枝，取所貯生鮮，紮作一串，炙為珍羞。果兒但聞油響，香氣已隨息入，便是九轉顛簸，五內洪鳴，饑意濃就，如濤翻湧。

慮及此，乃俯身下拜：“老恩公慈悲，今見妙手腕，乞收我為徒，便是尊師所言，一併兒照辦，莫有半分遊移！來日得了好，定念恩師交誼！”

即想到這一世修身於此，終未得成仙，隻在散仙一脈遊離，若就此絕塵，縱能循環，此生休矣。

便就前一撲，孰料那光突然勢大，畢剝當中燃及滿身，加上少年趨近，自衣亦著了，驀地脫下，自內裡濕地裡攪一通，嘩啦一鋪，罩在老者身上，火頓時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