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廟下離巢幼雛，何日當飛鳥[第1頁/共3頁]

白叟已明所想，思考半晌，點頭承諾：

短褐穿結踏布屐，

昔日裡隨猴母遊曳，多食野果荒蔬，此時啖嚼，不但解了饑餓，又好似新得了一大妙處，因而接簽未絕，連連吃了多少。

正動情時，忽覺足下冰冷，耳邊伴隨水聲，實非虛空境，卻在其外。不得已，睜目視之，勃然一驚，這破廟當中，不知何時已有山洪漲來，大水又降矣。

卻說果兒才入破廟，藏於雕像供桌之下，便聞有人作歌而入，正驚奇探頭張望間，暴露的乃是蒼髯老者之相，肩上單單背一個承擔。此人作何打扮？有詩為證：

他成心不再忍耐，心下又思猴母昔告。老猿戰戰兢兢，猶不能自保，現在幼弱伶仃，豈可輕動？

卻視麵前之人，既已食訖，端然靜坐，更無出音，隱有風拂，於廊穿透，火光飄旋。男孩星瞳久視，不知這老兒作何事理，亦不敢妄動。

“你若不想失了這名，那便將這果字一分為二，所謂上由下木，一豎穿堂過，即叫孫木由，你可許應？”

果兒一聽如是沉重，頓時伏地叩首，感激涕零，卻久不聞其尊言語，頓而方悟，臥至足邊，幾次口呼“師父”。

猶疑過後，遂又暗言：罷罷罷，縱是仙門來源劫的過客，老夫也定要把這段緣結了，來日或有效處。比及飛鯤化鵬，大象豁然，倒看你這小兒造化如何？

“木由…孫木由！情願！徒兒情願！”

“為師姓孫，這般筆劃。從今今後，你便隨我。”

正思萌時，老者忽而乾咳幾次，雖聲不顯，卻似訓責。猴娃聞動，心驚膽戰，如臨棒喝，頓時復甦，又複靜坐。

男孩不知如此回看是何事理，亦不明此相乃多麼妙境，即見視野內光芒四射，於此並未停止，又有老者，又有莽漢，又有女子，又有僧道，乃至陰司，乃至天宮，乃至遠域，如電花火石，於麵前轉眼掠過。

少年觀如此險要，翁仍如如不動，靈根漸啟，略有所悟，不覺喃喃：

“此處世之道，立界之本！”

這猴娃見老者邁進，未詳作言，但存驚慮，隻乜呆呆枯視很久，不著一舉。

見他這般誠心，老者本有收徒之意。繼而暗忖，好笑，在此小童眼裡，我如天仙，殊不知那“天仙”二字，距我尚遠矣。

是時，猴娃心生思慮：如有這般神異，老母必不至慘死，俺亦可保護也。

便就前一撲，孰料那光突然勢大，畢剝當中燃及滿身，加上少年趨近，自衣亦著了，驀地脫下，自內裡濕地裡攪一通，嘩啦一鋪，罩在老者身上，火頓時熄。

未料升騰崗振衣。

他這廂動機才起，忽見老者作淺笑容，卻特特地點頭，隻是不言，靜坐仍然。果兒見其寂然，更不敢妄動，亦如此人模樣，盤腿閒坐，未久，即生睏意。

此時心下寂靜，屋不動而風動，風動而人不動，人不動而意動，繼而麵前一花，突然滑入一片虛無，過往諸事如煙飄旋而過，空雷，猴母，林間穿越；中秋，人境，險象環生；死彆，流亡，雨聲叮咚。

猴娃天生大善，難顧懼駭，飛身欲擋，卻視那簽子但撞著老者的，俱垂而墜落，或耷拉於盤腿之上，或半插在磚縫當中，好像喪家之犬。彼猶正坐，毫不擺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