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故地今再至，奚以故舊相從[第1頁/共3頁]

正說話間，七八力士各執枘鑿竹篾，相從礱斫，凡繩墨端方，列布如星。數眾若梓人興工，執鋸掌斤，寂然待作。方有一大廝掣出一卷舊帛，展而視之，乃天工之圖也。

蓋賈玥亦傳蟻垤之論也，蟻垤其尊，不知毫細，又隨緣得見，或在群眾當中。

反又問孫氏：“既作‘警幻’，如何不勸度那卯二姐，反助其執迷仙顏耶？”

他這廂寫了寶函，把那真君印璽，重重蓋了，點起火來，焚去陰司。卯二姐是以得福，天然拜謝不迭。

於此熱血間，虛空裡忽聽得有道怒喝：“牲口！安得無禮！”

孫氏繼而樂思：“好境地！”

少年聞此語，知其以用心相告，本來哪吒甘心受辱，是為上神負重，以一人之苦，堵住悠悠眾口。隻是叫木由來看，實是不堪細言，深思道：我以美意待人，人雖一時或以壞臉迎，終明鑒也。

昔仲檀記曰：烏斯藏者，故烏鹮之地也，天得緣而靖顓民，乃辟荒廢而就邊國。雖遐人境，貌若傾頹，而陽勢小動，利見金碧也。老劉閱此，提筆哂曰：又為諸神裝點，迂闊至極，似此要上天耶？

思考當中，漸行漸遠，俄而卻聞高空有音，陣容洪鳴，恰是哪吒：“早知爾欲來此地，也不必於城中傻候了！”

太子笑道：“不必讚美，此賤作之輩，難可謂道，稍有愛近，則貪驕憊懶；弗若來往嗬叱，驅如犬羔，令常懷惕懼，便不誤事也。”

小將撫掌笑曰：“孫真君，真君好，且把百姓當個寶。殊不知，一朝神命披身上，萬世如同火上烤。你道哪吒之名外洋飄，原是奉天命建得功業高。殊不知功高縱是不倨傲，亦要為上首且把名聲拋。”

卻說木由得哪吒帖來，日初駕了氳霧奔西而去，起先並不曉得就是去故地，隻是就近時，雖見窪穀，鼻中繞殘血之風，或存舊憶，暗動疑思。

木由點頭：“尊神屢斷邪門，專平禍害，四洲安寧，八荒平和，非爾不能也，如此焉能不獲讚美，反遭工讒耶？”

那音再出嗓來，憶自心發，竟是那當初引他上路的怪道。攔麵前，急逼真，讓他得知，現在既登正路，當不忘昔誌，弘豪傑本質。

函拜閻君第一殿秦廣王大君中間，竊聞凡山精水怪，有拘人抵命之說，此於天德合否？仍待精論。既有此久矣，敝神不究良莠，但言命能換，換臉似可也。茲有烏斯藏國歌姬卯二姐者，原生麗質，蒙難奪榮，路遇不忍，但念天德，或乞開便，但有新亡姝麗者，取輔弼易，使複絕倫，不塞活路，亦君之大德也。

木由新官正喜，聞下有哀傷，焉不生憐？便曰：“與爾換個好頭，你意如何？”

天王子豪飲一觥，雙目微合，轉之眉飛色舞：“我，豈平常之屬？既隨父護持，身肩兩家法脈，力鎮四洲荒邪，獲榮如此，安能止妒？吾聞之，神靈好壽，人眾好財，群下好巋然之功；我無齊天之壽以延神，無連綿之財以賂人，雖有騰挪妙術，群生不能得。如此，縱吾言遮天之誌，與旁眾有利，焉能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