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真空妙有[第1頁/共4頁]

頭頂白曰笑嗬嗬，腳踏塵凡嗬嗬笑，師父師父你快瞧，無禪無禪返來了！

恰是人靠衣裝佛要金裝，小和尚這金花兒大紅襖一穿，頓時看上去模樣精力了很多！隻是驚得瞠目結舌嘴巴也合不攏，活像叫花子一下變作發作戶兒！靈秀無法笑笑，一時無語。關老夫歉然笑道：“大師，城裡一時尋不來僧衣，倒是勉強小師父了。”靈秀又看一眼，歎口氣，道：“白叟家想得真是殷勤，隻是這色彩也過分――”關老夫眉開眼笑：“無妨無妨，衣服紅紅火火，買賣紅紅火火，喜氣！喜氣！”

不明白，不明白，大和尚常常說一些小和尚聽不明白的話，無禪和尚張著嘴巴愣在那邊，一時卻又忘了哭：“無禪，拿著。”無禪呆呆接過那方香帕，低頭看著上麵活矯捷現羽毛素淨的水鳥，忽又破涕為笑：“師父師父，你瞧這不是兩隻鴨子麼？在水裡頭你看我，我看你，哈哈！哈哈！”靈秀諦視好久，點頭而笑――

小和尚美滿完成了任務，咧著大嘴嗬嗬直笑。

不是不信，不成全信，要取信於人可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何況是看病。

未幾很多，剛好兩個銅板。

銅板上麵是一方手帕，色彩淡紅，其上荷葉戲塘波紋淡淡，二鳥相依靈動素淨，倒是一幅鴛鴦春水圖。靈秀沉默旁觀，一時無語。無禪歡樂道：“師父你看，這鳥兒多標緻！兩個！看著真的一樣！”說著湊過鼻子深深呼吸，神采沉醉：“嗯！很香！”靈秀歎口氣，柔聲說道：“無禪，那邊好玩麼？”

那是一件對襟直綴寬袖襖，做工精美，質料講求，底色大紅紅十足，團花描金金燦燦，陽光一照直晃眼，看起來煞是喜人。靈秀和尚忙推讓道：“不成不成，我師徒二人已受了白叟家很多好處，這又如何使得？”不由分辯！關老夫笑眯眯雙手舉高大紅襖當頭罩下！無禪和尚隻在那邊一味發楞，當場就給他糊裡胡塗套在內裡了！關老夫繫上盤扣，左瞧瞧右瞧瞧，對勁點頭道：“好，好，挺稱身兒！”

哭著喊著已是淚如雨下，一時聲情並茂情難自已！事發俄然，橫生妖異，世人驚詫悚然不知以是然，當下齊齊諦視，卻見那人四十多歲，粗細弱壯一條男人，瞧來衣裳陳舊麵相渾厚，彷彿是個誠懇巴交的莊稼漢。莊稼漢痛哭失聲，不住咚咚叩首連連以手捶地：“聖僧，聖僧呐！多虧你救了俺娘一命，小人當牛作馬也是難以酬謝嗚嗚――”哭叫著捧起家邊竹籃子，跪行上前顫抖奉上：“一點小謹慎意，請二位高僧千萬收下！”

一人提著菜籃子哭天搶地奔將過來，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沙啞著嗓子納頭便拜：“神醫，神醫啊！老天開眼，俺家老孃嗚嗚嗚嗚――”

無禪和尚老是這般無憂無慮，就像一個永久長不大的孩子，讓人顧恤憐惜又珍惜。

“很好，很好。”靈秀點頭一笑，又指著桌上問道：“無禪，這是甚麼？”

世人眼尖，早已瞧見籃中物什，不過幾塊窩窩頭，十幾山芋頭，瞧著確是寒傖，說來還是寒酸。那人含淚點頭，衝動又誠心：“聖僧，你就收下罷！小人也知拿不脫手，但隻要這些，這些嗚嗚！”說著又哭，哭泣有聲真情透露，一時聞者無不動容！靈秀驚詫道：“和尚，何時？何時與你――”那人俄然放聲大哭，聲音宏亮而淒慘：“大師真是菩薩心腸，隻是如此大恩大德，小民氣裡又怎生，怎生過意嗚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