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三少爺的劍[第3頁/共4頁]

薛萬裡任由十指加身，驀地左腕一轉而下，臂作半弧引右手至腋下，右臂同出，反劃半弧而上，攬左手置於腋間，旋即力凝雙臂同時向上一格。郝俊恰在由虛轉實，勁力將吐未吐之際，兩手同時給他掙開！此時舊力不得發新力尚難至，雙臂頓時被他裹住！大驚間隻覺雙肘一痛，倉猝運功相抗——

一敗塗地！自忖一身絕技，卻給劈麵這大漢輕描淡寫，轉眼間破了個乾清乾淨！

郝俊收劍，揚眉道：“怎地？”薛萬裡一笑：“不必客氣，但使殺招。”郝俊麵上一肅，複展劍勢朗聲道：“此式名為‘梅廿四’，請指教！”言畢一振劍身，“嗤”一聲長劍中宮直進破空刺出。薛萬裡凝目諦視來劍，及至胸前三尺，郝俊腕間輕點。劍尖忽爾一顫，逸出五點成圓，複從圓心直刺而出——

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墨客萬戶侯。

郝俊心灰意冷，垂首撤劍，便欲開口認輸。

甚麼劍掌雙絕，隻是癡人夢語，還欲笑傲四海，原是井底之蛙！

薛萬裡微微一笑，並不發力相抗，將指一鬆，由他將長劍撤回。

六道劍影同至，將前胸關鍵儘數罩住，薛萬裡冇法閃避，退一步。郝俊劍勢略收，“嗤嗤”接連兩劍刺出。劍尖顫若梅花，一綻而至。薛萬裡又退一步，後劍又至，隻得再退一步。郝俊連出四劍，劍風破空輕嘯，劍影疊出。薛萬裡連退四步，喝道：“好劍法！”見他趨身如電，郝俊不敢忽視，這家傳的“梅廿四”劍法實是郝三公子平生最對勁的絕技，方纔比鬥拳腳得勝，若手中長劍何如他不得，郝少俠也隻好乖乖認輸了。

郝俊不由一怔，劍勢略緩，不及驚詫手上一滯，劍尖竟被二指捏住！

武功相差太遠，若不是他成心相讓，隻怕早已得勝！

薛萬裡雙臂微斂即送，力道逆而轉上！

郝俊以掌撫肩飛身後躍，落地時已自行接上脫位樞紐，垂手直立麵色煞白——

薛萬裡負左手，屈右臂，兩指環峙如蟹鼇，凝身靜待長劍及身，忽爾閃電般一探而出。數十道匹練般的劍光看似同至實則一劍所生，終是有前有後，劍尖也隻要一個，頃刻間又給他二指一捏定在半空！旋即道道劍影似東風化雨，複歸於無。當真是靜若海底礁，動如崖頂鴻，似極了蟹伏遊魚，一鉗而中！

郝俊四下略一拱手，也未幾言，便向大門口走去。行出幾步，忽又頓足回身，目注薛萬裡笑道：“懷州郝俊，謝中間指教！”薛萬裡一笑：“翼州薛萬裡，敬謝不敏。”郝俊聞言一喜，旋即大笑道：“早聞大名，原是老兄你，哈！郝俊今曰敗得不冤！”半晌一襲白衣隱冇，空聞一陣明朗吟聲傳來——

“蟹一千”原是“蟹一鉗”，錯誤之處，當是薛大俠濫竽充數，附庸風雅之作了。

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郝家有老梅，花開綻五瓣，寒北風起梅花飄搖而下時，一劍刺出須得挑落五瓣，劍穿蕊心。瓣輕蕊柔，劍尖幾無受力之處，這一劍刺來談何輕易？以快為基，勢要穩準，又需輕柔巧勁，中間連變數種力道纔可達成。隻一朵劍梅，郝公子便苦凝五載方成，又練五年，連出四劍俱中，空中二十花瓣，劍穿四蕊，“梅廿四”劍法才以得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