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醒時夢裡[第1頁/共2頁]

人們都眼睜睜在看著。

“這不作數。”嶽淩決然說一句，聲音卻非常客氣。

這是奉告方羽士，他二人是兩情相悅愛之彌堅，嶽淩我是必然不會拱手相讓的，而方羽士這個第三者該當知難而退了。當然方殷不會撤退，曆經風霜雪雨，千辛萬苦一起走到了這裡，又怎會給他輕飄飄一句話便打發了！方殷思潮起伏胸中如沸，卻終是無言，隻是看著他，看著那一張漂亮的臉：“我隻用劍，你自隨便，不管何物，來者不限。”嶽淩眼眸清澈，麵色安然。方羽士心道好話你說儘，牛皮吹破天，我如果給你來個飛針毒蟻轟隆水火彈，瞧你橫屍當場卻還限不限！

劍尖抵在喉嚨上，不偏不倚，輕若無物。

有人沉默。

隻顫，顫抖。

台下有人大聲讚歎，嘖嘖有聲，也有人縱聲大笑，其意昭然。

“你先。”

“這招名作閃電驚鴻，太清十二式之一，承讓。”錚將一聲劍歸於鞘，嶽淩負手又笑。方殷聽到了，方殷冇聽到，方殷腦中一片空缺，如同泥塑木偶一樣立在原地。嶽淩淺笑說道：“此劍並無花巧，單隻一個快字，但這挺劍一刺我便練了三月，不然火候不到分寸拿捏不好，隻怕你現下——”

嶽淩聞言微微一笑，悠然負了雙手：“那就請罷，你先。”

“你先。”

悚然一驚！方知心已亂，而劍柄涼涼的滑滑的很不舒暢，那是手心握出的汗！是的，方殷無時無刻不在驚駭著，驚駭的是他！驚駭的也是她！驚駭的終是未知的結局與必定的運氣，因之人未戰，陣腳已自亂！不由發急，及至煩惱，因而愈亂，心無著處茫茫無所依，隻盼，隻盼，隻盼運氣，或說古蹟：“也好，那我先來。”

“呸！就吹罷你，我讓你先！”

“來！”

“錚——”

台下世人大為不耐，眼看二人客客氣氣說個冇完，等了老半天老半天，兩邊隻動嘴皮子倒是誰也未曾上前。覺得膽怯，覺得顧忌，覺得裝神弄鬼相互摸索，因而哄亂，因而嘩然，因而沉寂以後又是喧嘩，驚奇聲起，群情聲起，刨根問底追溯啟事聲起，隻要蔣長老立在台上大聲嗬叱著：“寂靜！寂靜！”

而她，也在看著，她在看著方殷啊！

一樣長身玉立，一樣眉清目朗，一樣英挺漂亮的兩小我。

二人推來讓去，一時僵在場中。

“出招罷！”方殷仗劍挺身，雙目凜冽！

聲未落，人已至，方殷隻覺麵前一花，不及驚詫喉下已是一寒！

我來了，隻為你。

方殷隻覺胸腔當中怦地一下大跳，一時無言以對，卻也拿眼直直看著他，與之對視——

這便，敗了？

袁女人不敢信賴。

一進三丈，趨之若電，這是甚麼身法？

方殷不在乎，方殷想要的隻是成果，方殷並不想證明甚麼。

袁嫣兒遠瞭望著台上，望著相對而立的兩個青年，一時神情有些恍忽。

感覺有些好笑，如同置身夢境，方殷奉告本身不要用心不要用心，但是，還是，終究還是忍不住又往那邊看過一眼——袁嫣兒靜肅立在遠處，兩隻眼睛竟似很大很空，好似無辜，又似與己無關。驀地一陣悲意襲來，彷彿早已預知了阿誰結局，是必定，哪怕辛苦，哪怕肝腦塗地，哪怕揮之即去招之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