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二胡[第2頁/共3頁]

何明達一頓，快步返回，低聲道：“彆在這兒瞎嚷嚷，還能少了你家飯錢！”伴計腰桿兒一挺：“何班頭，樓裡生了事，還請何班頭出麵！”何明達躊躇半晌，歎道：“我說，轉頭，可得叫你家掌櫃再給我打個八折。”伴計會心一笑：“小人理睬得，何班頭快些疇昔罷，彆誤了閒事兒！”二人是一拍即合，何明達進了衙門取了佩刀，又四下轉了轉，不知從哪兒拎出兩個睡含混的衙役，出門彙合了伴計――

這刀做工倒也精美，鞘雕圖紋，吞口金黃，胖掌櫃微一點頭，刷地抽出一截，刀身白亮，根部鑲了錯銅銘文：江州府製械。頃刻胖手一抖，鋼刀砰地落回桌上！胖掌櫃神采發白，掏了手帕擦擦額頭，呼呼喘道：“莫開打趣，這是柄官刀，小人千萬不敢收，要吃官司的！”邊說邊掃了二人兩眼，一時心生疑竇。薛萬裡眉頭緊蹙，似是大為煩惱：“不成麼？怎就不成？”說著一指小方劑，歎道：“也罷，也罷，將這小孩兒抵了罷！”

胖掌櫃麵前一黑，腦筋一陣含混：“甚，甚麼！八十六兩？”

可不是！又一臉絡腮大胡！兩胡相較，形神俱似，普通無二。

“屁大點兒事，不管！”何明達不待他說完，一甩袖子轉過身：“你樓裡一大幫子人，都吃閒飯的？”伴計心急如焚，那邊勢成水火，這當兒隻怕已是血流成河了，本身是身負重擔，怎能給他這般不鹹不淡打發了？那官爺是說走就走，眼看又要冇影兒了，伴計急中生智，大呼道：“何班頭，你欠樓裡的銀子，加起來有百多兩了罷！”

世人身形一緩，胖掌櫃嘲笑道：“如何？怕了？哼！不識汲引！”薛萬裡歎道：“掌櫃的，銀子確是冇有，不知可否以物相抵？”胖掌櫃麪皮一鬆，如冰雪溶解，眼睛又成一條細縫：“使得！使得！珠寶玉器最好，古玩地契也行，都能夠抵賬！”薛萬裡點頭道：“冇有。”胖掌櫃將臉一沉，兩隻眼睛瞪圓：“這也冇有，那也冇有，拿甚麼抵！尋老子高興麼！”薛萬裡撓了撓頭，伸手一指：“這把刀，成麼？”小方劑大呼：“不成！這是我的，我的寶刀！”

世人回聲，紛繁上前，喝罵著正要脫手，薛萬裡俄然縱聲大笑！一時聲浪隆隆滾滾，梁上灰塵簌簌而下。一笑之威，端的驚人！世人一時耳鳴心跳，更加他氣勢所奪，大聲呼喝卻也不敢上前。長笑倏止，薛萬裡砰地一拍桌子，喝道：“這，總成了罷！”恰是一張麻紙，皺皺巴巴不成模樣。胖掌櫃耳中猶自嗡然作響，此時心中駭異，也是不敢多說，苦笑一聲上前：“在爺息怒，有話好說！好說！”

世人一時也覺有異，一望之下齊齊抽口冷氣，相顧駭然！這酒桌是用北地老梨木刨製，質地非常堅固，便是刀劈斧剁也煞費工夫，更何況木姓剛脆，以猛力加上便當折裂，怎能如泥坯般陷下一印？小方劑自是眉開眼笑，腦袋湊到桌上左瞧右瞧，嘖嘖大讚：“哇，好曆害！印木神功！”胖掌櫃神采已然變青，心知今曰之事難以善罷，怔半晌，長歎一聲低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