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紅雪與白火[第1頁/共3頁]

小方劑長聲慘叫吐舌亂跳，五官痛苦擠作一團。前曰喝過一回，方老邁便覺得有了經曆，卻不知酒與酒分歧，此酒名曰：燒刀子。酒濃味烈，遇火則燒，入口如燒紅之刀，入腹如滾燙之火，因之得名：燒刀子。薛萬裡哈哈大笑，扯過他端起碗勸道：“公然有一手兒，再來一大口！”小方劑魂飛天外，掙開身子撒腿就跑，火燒屁股普通。

烏雲蓋頂，天氣更加暗淡。道道烏光隱於暗淡光芒當中，更是難辨行跡。天時倒黴，薛萬裡暗生不祥之意，連連奮力搶攻，隻求速戰持久。厲無殺知貳情意，劍勢略收，轉為耐煩戍守，以待機會來時作出致命一擊。鉛雲層層當空覆，四方一片陰霾，時當中午，卻似傍晚，斯須之間陰雲堆積掩蔽天空，白天已化黑夜！劍身忽如蛇匿，無影無跡無聲無息――

“我也要喝！”小方劑叫道。

“不成。”厲無殺毫不躊躇，一口回絕。薛萬裡驚詫道：“如何？”厲無殺冷冷道：“無殺獨來獨往慣了，他又與我非親非故，我為何要自找費事？”薛萬裡怔了怔，苦笑道：“厲兄說得是，隻是這孩子孤苦無依，我若一去――”

一人倒酒，二人同乾，連儘三碗。

薛萬裡大驚！心神已亂！出掌？罷手？救人？動機一閃而過，左胸已是一涼――

老薛是血流滿麵，如厲鬼，皚皚白雪當中，一臉鮮紅更顯得觸目驚心――

旋即雪花由小及大，如團團柳絮如片片鵝毛，紛繁揚揚飛舞，悄悄冇於四野空地，戀戀停於草枝木梢。

“打鬥我不可，喝酒我可有一手兒，讓開了！”小方劑抄起一碗，咕嘟就是一口！

小方劑熱血沸騰兩眼恍惚，轉眼奔至近前，大吼一聲突入戰團！

薛萬裡笑道：“厲兄？”厲無殺沉默半晌，忽道：“巳時已儘。”薛萬裡皺眉道：“那又如何？”厲無殺不答，回身向小亭走去。隨即繞亭轉了轉，手中多了一物。有頸無頭，有口偶然，有肚無腸，竟是個酒罈子！薛萬裡哈哈大笑：“真有你的，藏那裡了？”厲無殺淡淡道：“喝完再打。”說罷徑直邁入石亭，破開泥封取碗倒滿，遙遙一邀。

一碗又一碗，酒乾酒未乾，半壇再半壇，喝完喝不完。

陰雲密佈，天無曰，北風濕冷，人不語。

雪中苦戰！

“關無殺何事？”厲無殺麵無神采。薛萬裡肝火上湧：“厲兄，我敬你是條男人，你，你怎！”厲無殺嘲笑道：“無妨，待你去時，我便教他陪你上路，保你鬼域路上不孤單！”薛萬裡竦然一驚：“厲兄，莫開打趣！”厲無殺點頭道：“無殺平生，從未開過一句打趣。”薛萬裡大驚失容，一時怔在場中。厲無殺一臉冷酷之色：“斬草須除根，你死之時，便是他喪命之際。”

血戰！雪戰！

“啊――”

二人再戰。

嗡鳴聲起，劍若流星趕月，劍身顫如驚蛇，劍尖倏忽擺佈而分直取雙目！;

打不過了！老薛要死了！小方劑越看越心驚，俄然想起夢中氣象：“老薛！老薛！”驀地心中大慟，一時再也忍耐不住，拔出鋼刀狂舞著衝了疇昔：“我來幫你！”薛萬裡猛吃一驚，百忙中一眼掃過，已見他跌跌撞撞衝了過來！此時此處極其凶惡，莫說刀劍無眼，便給掌風掃上這小鬼也是不死即傷：“滾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