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是誰導演這場戲[第1頁/共4頁]

瀕死之人，右臂，緩緩抬起――

薛萬裡低首諦視，側耳聆聽。

雪意漫天，愁雲暗淡。

風起雲移，雪勢見小。

黑衣墨劍共烏髮，白雪瓊葉裹素花。畫普通斑斕。

“喀哧”一聲悶響，一襲黑衣騰空而紙，紙鷲般飄過皚皚雪地。

捨命？抑或舍劍？厲無殺薄唇輕抿，嘴角出現一絲笑意。

“癡人夢語，薛兄不必當真。”厲無殺一笑又道：“無殺身無旁技，武功又難寸進，終曰渾渾噩噩殺人，不知今曰為何而活，更不知明曰葬身那邊，身猶在心已死，苟活世上了無生趣，一如行屍走肉，不知何時得以擺脫！”話說至此，厲無殺精力一振，諦視而笑。薛萬裡笑不出，心知麵前的人已是命在瞬息，一時滿腔悲慘訴不得，隻是屏住呼吸靜聽細語――

厲無殺伏地不起，一動不動。

薛萬裡心如止水，目睹利刃及體，隻是不閃不避。

死鬥半晌，二人舊傷新傷一齊發作，精力體力均已告罄，一個燈枯一個油儘，猶在咬牙苦撐捨命相搏！

錦衣落葉蝶起舞，血染雪地融而化。詩普通淒豔。

薛萬裡渾身浴血勢若瘋虎，目睹一時取之不下，身上力量垂垂流逝，心下略感煩躁！這一局，輸不起！一人得勝兩人冇命，殺抄本是衝本身來的，怎能讓小方劑蒙受這池魚之殃？便拉上厲無殺同赴鬼域，青龍教眾環伺周邊，又豈肯放過自家這小小朋友兒？這一戰，死不得！何如勝負難分，還是僵局死局，又如何覓得那一線朝氣？薛萬裡心念電轉，於慘烈戰局中模糊抓住一絲眉目。

電光石火，刹時已知其意，厲無殺急撤掌中劍。

這句話，如同一盆涼水兜頭潑到，薛萬裡遍體生寒，忍不住嘶聲叫道：“厲兄，你為何要開這冇頭冇腦的打趣？你可知，你可知騙得我好苦！”厲無殺歎了口氣，輕聲道：“臨陣托孤，已存死意，若我應了你你必不肯出儘儘力，無殺失卻一場勢均力敵的好鬥，難道又有趣得緊？”薛萬裡目眥欲裂，淚水奪眶而出：“你自滋有味，卻利用我來動手，又置薛某於何地？”厲無殺點頭道：“無殺已儘儘力，並未留手，敗亦欣然，薛兄不必自責。”

“哧”一聲輕嘶，厲無殺收勢不及，劍尖破體而出，對穿血肉之軀！

語落，頭頸突然垂下，頃刻無聲無息。

殺！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要麼就是同歸於儘，不死不休，死戰！

這！又！完了！

這一掌。

“嘿！”薛萬裡頃刻近身，吐氣暴喝，抖擻一掌挾怒擊下！

薛萬裡撫胸垂首，緩緩委倒於地，連連大口喘氣！

小方劑心驚肉跳，腿腳發軟茫然坐在雪地上，忘了身下冷，忘了走上前。

隻恨光陰不倒流，舊事如何再重新！媒介猶在耳畔，薛萬裡既悔且憾，隻是墮淚摟著懷中人，悲聲道：“厲兄，你又何必如此？薛萬裡一條賤命，你儘管取去就是，又何必讓我一劍！”厲無殺氣味漸弱，雙目神采已失，仍自喃喃道：“無殺死得，薛兄死不得！生有何歡，死亦無懼，隻是少了，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