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行路難[第1頁/共4頁]
“小狗!”
今曰氣候轉陰霾,恰是一個大陰天。
已經麻痹,往前走罷。
人證物證俱在,薛萬裡長歎一聲,無言以對。小方劑對勁道:“如何,冇話說了?架,是你打的罷?”薛萬裡低頭不語。小方劑一臉對勁:“他臨死還誇我有情有義來著,這也是真的罷?”薛萬裡低頭感喟。小方劑對勁失色道:“另有,他死了,總好過你死罷?”恰是乘勝追擊,沉冤得雪之際,卻不料這一句如同涼鍋突然澆沸油,薛萬裡騰地跳將起來指鼻痛罵:“好甚麼好!我還不如死了,免得瞥見你個胡塗蛋心煩!”目睹油星子都噴臉上了,小方劑驚詫之餘不由心頭火起,叉腰嘲笑道:“可不是!你還不如死了,冇心冇肺的東西,知己都叫狗吃了!”薛萬裡肝火沖沖:“說得好!知己都叫你吃了!”
人生一場大夢,何必空嗟歎?本領冇學到,眼界卻已開,可知萬事無空曆?既知前路長,心智便已長,哭笑不得又何妨?
天無晴時,傍晚早至。二人投店,人馬兩安。
口乾心又煩,痛飲碗中酒。
又贏了!小方劑嘲笑起家,連打飽隔。
苦不堪言,且走著罷!
道邊積雪茫茫,路上濕滑泥濘,一條直直通天路,二人騎馬緩緩行。
贏了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是醉倒了,自個兒吃撐了。看桌上一片狼籍,空碟空碗擺作正反混元陣,方纔求勝心切,一冇留意用力過猛吃過甚兒了。這會兒腹漲難忍,坐立不安,撐得覺也睡不著了!彷彿還是冇分出勝負凹凸,他那醉個半死聽不見,自個兒不認也得認了!小方劑長歎一聲,捧著肚子走出房門。
這一天,直走得比前一天更辛苦!那邊蒼蠅普通嗡嗡嗡嗡個冇完冇了,這邊忍氣吞聲欲哭無淚不得平靜。一時忍無可忍不必再忍,瞪眼睛奮力罵他幾句,他那兒充耳不聞,吹鬍子軟語作刀相加。何如,何如?無可忍處隻得再忍,人累耳累內心更累,苦啊,苦啊!
一桌好飯菜,不給他吃一口,餓他個半死,天然嘮叨不動了。
喝。
早曉得落到這境地,還不如不走這一趟!當個叫花頭兒多好?哪來的這很多事?看看這兩天,受死人氣,吃啞巴虧,跟傻子鬥,受冤枉罪,這又何必?鬍子老薛心眼兒不壞,隻是喜怒無常,叫你哭幾天,笑幾天,又哭笑不得幾天,完端賴不住,折騰死小我!跟著妙手出門兒好些天,本領也冇學上幾手兒,一味混鬨騰亂搞事,也不知前路在那邊,哎,現在睡不著覺,可得好好再想想今後的事兒了!是得好好想一想,隻是想到這裡眼皮一落頭半歪——
小方劑肝火中燒,奮力死命去掀他身子!抬之不動,比死人還沉,氣喘籲籲也是難動他分毫。冇何如隻好以棉被矇頭蓋上,不為蒙人蓋呼嚕,眼不見了心不煩。
一罈冇了再一罈,一碗乾掉接一碗。酒入愁腸愁更愁,管他!酒催傷口不得愈,管他!那小子一臉不屑撇嘴翻白眼兒,又管他!少年安知苦中樂,傷口易合心難活,借酒澆愁,醉為上策。甚麼勝負成敗?鬥那閒氣為何?殊不知此念一起已經是在負氣,二人各有所長,這方能吃,那邊能喝,當下一個低頭猛吃一個悶頭狂喝,菜戰酒,吃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