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閒話[第2頁/共3頁]

拾掇完廚房，方琳把方敏的衣裳找出來，農家人一件襖子姊妹們輪著穿，方敏恰是抽條的年紀，身上那一件還是方麗出嫁前穿過的，袖子短了一截，手腕露在外頭。

方敏感覺她姐常日裡是這個家裡最好性的，叫做甚麼就做甚麼，一點兒抱怨都冇有，她不曉得氣了多少回，可泥人道兒如果建議火來，菩薩都攔不住，她一臉崇拜地看著方琳，“姐，我跟你走。”

方琳扒開人群走到跟前道，“這是如何一回事？”

葛翠玉顧不上答話，一邊扯著她往外走一邊道，“好我的姐姐喲，快彆問那麼多了，把她們拉開纔是端莊，一會兒鬨得村裡人都來咱家看笑話了。”

這話說得忒刺耳了些，林氏皺了皺眉，想辯駁幾句，卻被方琳一把拉住。

院裡圍了好些人，王氏一邊嗑瓜子一邊號召幺子方文浩站得遠一些，免得被涉及道。二伯孃林氏想上去勸架，可還得照顧著才四歲的方文康，倒是方蘭領著方文安往前湊，一副歡暢地不得了的模樣。

方敏梗著脖子，紅著眼睛道，“我娘早死了，她纔不是我娘。”

胡氏手上拎著個木棍，正追著方敏滿院跑。小女人身形工緻，左躲右閃，可還是捱了好幾下，一溜煙竟然跑到廚房去了。

“您也彆怪我，我想明白了，既然您不把我當閨女，那我也不消把您當爹一樣敬著供著，您把我們養這麼大，我們姐倆替家裡乾了這麼多年的活也算是還清了，您不喜好女孩，我就不在您跟前礙眼，爹，我叫您最後一聲爹，從今今後，您就權當冇我這個女兒吧。”說到最後，眼淚還是從眼眶裡流了出來，方琳用袖子抹了抹，“至於敏姐兒，她如果想留在家裡頭，我毫不攔著，她如果不肯意，您也甭攔著我把她帶走。”

方琳這纔再度開口，“爹，我娘去了快十年了，這十年裡頭，我們姐妹仨過得甚麼日子，想必您內心頭也稀有，我娘是生不出小子來，可我跟敏姐兒下地乾活，哪個不是把我們當小子使喚，麗姐兒身子骨不好，早早地被打收回了門，她說是甚麼樣的人家您曉得嗎？要不是趙大武是個出息的，恐怕現下已經下去見我娘了。我不怪你，再如何說你是我爹，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人家說有了後孃就有後爹，我不信，我一向想著，隻要我肯乾活，您總能看到的，可到頭來呢，有人給我說了那麼一門婚事您竟然點了頭，有人說您閨女的閒話您不聞不問，有人當著您的打了我和敏兒，您連句話都冇有，連敏兒一個丫頭也曉得保護她姐，您是我爹啊，您的心如何跟石頭似的，這麼冷這麼硬呢，我費了老邁的勁，捂不熱啊……”

小孩子下了狠力，方琳的手本來就傷著，這一痛終究回過神來，她推開方文寶，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掃視了一圈圍著看熱烈的家裡人，沉聲喊道，“敏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