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三 楊抽馬甘請杖 富家郎浪受驚[第2頁/共8頁]
出去拜客,跨著一匹騾子,且是雄渾。到了這家門內,將騾係在庭柱之下,賓主相見茶畢,推說彆故暫出。不牽騾去。騾初時叫跳不住,去久不來,騾亦不出聲,看看縮小。仆人奇特。細心一看,乃是紙剪成的。
請君試看楊抽馬,有術何能強避人?
一日,成祖天子禦筆親差他到南海普陀落伽山進香,少師隨坐了幾號大樣官船,從長江中起行。不則數日,來到姑蘇船埠上,灣船在姑蘇館驛河下。姑蘇是他父母之邦,他故意要登陸旁觀民風,比舊同異如何。屏去從人,不要跟從,單獨一個穿戴直裰在身,隻做野僧打扮,從胥門走進販子上來行走。正在看玩之際,忽見喝道之聲遠遠而來。市上人雖不見非常錯愕,卻也各自走開,在兩邊了讓他。有的說是管糧曹官人來了。少師雖則步行,天然不放他在眼裡的,隻在街上扭捏不避。斯須之間。阿誰官人看看抬近,轎前皂快人等大聲喝罵道:“禿驢怎不躲避!”少師隻是微微嘲笑。就有兩個應捕把他推來搶去。少師口裡隻說得一句道:“不得無禮,我如何該避你們的?”應捕見他不肯走開,道是衝了節。一把拿住。隻等轎到麵前,應捕口稟道:“一個野僧衝道,拿了聽侯發落。”轎上阿誰官人問道:“你是那邊野和尚,這等倔強?”少師隻不出聲。阿誰官人大怒,喝教拿下打著。世人諾了一聲。如鷹拿燕雀,把少師按倒在地,打了二十板。少師再不辯白,竟自忍耐了。纔打得完,隻見府裡一個承差同一個船上人,飛也似跑來道:“那邊不尋得少師爺到,卻在這裡!”世人驚道:“誰是少師爺?”承差道:“剛纔司道府縣各爺多到欽差少師姚老爺船上驅逐,說著了小從命胥門出去了,故此同他船上海員吃緊起來,各位爺多在前麵來了。你們何得在此在理!”世人見說,大驚失容,一鬨而散。連抬那官人的轎伕,把個官來撇在地上了,丟下肩輿,恨不爺孃多生兩腳,儘數跑了。方纔剩下得一個官人在那邊。
異術在身,能夠驚世。若非夙緣,不堪輕試。
元來他這老婆姓蘇,也不是平常的人。原是一個娼家女子,模樣也隻中中。倒是拿班做勢,不肯等閒見客。及至見過的客,他就批評道或人是好,或人是歹,或人該興頭,或人該落泊,或人有成果,或人冇散場。恰象請了一個設帳的相士普通。看了氣色,是件斷將出來,卻麵前不十清楚說,背後說一兩句,無不該驗的。是以也名重一時,來求見的頗多。天孫公子,車馬盈門。中意的早晨也留幾個,及至有的來往熟了,欲要娶他,隻說道:“目前之人皆非吾夫也!”厥後一見楊抽馬如許醜頭怪臉,偏生喜好道:“吾夫在此了。”抽馬一見蘇氏,便象一貫認得的普通道:“元來吾妻混跡於此。”兩下說得投機,就把蘇氏娶了過來。好一似桃花女嫁了周公,家裡一發的陰陽有準,禍福無差。楊抽馬之名越加著聞。就是身不在家,隻消到他門裡問著,也是不差的。以是門前熱烈,家裡喧闐,貴爵高朋,無一日冇有在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