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釜沉舟[第1頁/共5頁]

薛晉銘似笑非笑，“本來美人之間也會惺惺相惜。”

雲漪側首一笑，“我還能玩甚麼花腔，待會兒便是木頭人一個，提線全在你手裡……這世上，怕是再冇有比四少更聰明的人了。”

雲漪一驚，隻聽他笑道：“如果不出所料，霍仲亨這時已曉得你的下落。”

見到薛晉銘出去，她才收回恍忽神采，緩緩起家去取外套。薛晉銘攔住她，攬她在沙發坐下，眉心微微蹙起，似在考慮語句。雲漪怠倦地笑笑，“昨晚叮嚀的話，我都已記下。”薛晉銘凝睇她半晌，彷彿比她更憂愁，“但是雲漪，有一件事，我總不放心。”

“今晚演《良緣記》麼，蘇蓮生的場子天然是要捧的。”雲漪笑著點頭，對邇來紅得發紫的崑曲名伶也饒有興趣。薛晉銘卻點頭歎道：“蘇蓮生也算美人，若比起顧青衣，倒是庸常脂粉了。”他驀地提及顧青衣這名字，令雲漪一怔，卻聽他淡淡笑道，“有顧青衣陪著督軍看戲，隻怕是搶定了蘇蓮生的風頭。”

雲漪抬眸，眼底無波，笑容飄忽，“好，我賭。”

管家連喚了兩聲，她纔回過甚來，仍然帶著輕悄溫和的笑容。管家低咳一聲，欠身說：“雲蜜斯，您能夠下樓了，四少在竹廊等您一起用晚餐。”雲漪笑著點頭，順服地拿起外套，便要步出房門。管家忙將捧在手裡的盒子翻開，取出一套堇色繁花排繡旗袍，滿臉堆笑道：“這是四少特地為您從瑞和齋定製的……”雲漪一眼掃去，好一襲華衣，端的是美若雲錦。見她笑著接過，毫無順從之意，管家這才如釋重負地退了出去。

薛晉銘停下來，定定俯身從上方凝睇她，瞥見她睜大的眼睛，和眼裡波瀾不興的浮泛。他撫上她透涼的臉頰，緊貼她柔嫩的身材，眼裡情慾的火焰卻垂垂燃燒，畢竟隻餘哀涼。

雲漪還是不開口，瓷白的臉龐模糊透寒，冇有了活力，連薛晉銘也瞧不出她是喜是悲。

兩人一時都靜了下來，誰也不出聲，彷彿都被這不應時宜的高聳之念震住。薛晉銘目光灼灼，雲漪側頭避過，寂然一笑，“你覺得我需求這個？”薛晉銘篤定地迫視她，“你需求。”

雲漪蹙眉念出那拗口的詞彙，“失能性毒劑？”

淩晨，薛晉銘來到雲漪臥房門前，見房門大開，雲漪早已打扮結束，靜坐在沙發上等候。她一身黑衣黑裙，卻化了冷傲的妝容，以袒護神采的蕉萃和雙眼的紅腫，明顯昨夜一宿未眠。

“伶人無情，唱哪出都是一樣。”雲漪傾身靠近薛晉銘，似笑非笑道，“四罕用不著挖苦人，不過是願賭伏輸，換個主子罷了。”

租界船埠是耳目龐大之地，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抓走她，動靜不出半個鐘頭便能傳回霍仲亨那邊，這也是雲漪僅存的一線但願。薛晉銘似也看破她設法，更加笑得奸刁，“我們就來賭，兩天以內，霍仲亨會不會來救你。若他不來，算你輸，便要承諾我的要求；你若贏了，我今後再不呈現在你麵前。如何？”

那是個風月場裡的異類，比雲漪更早成名，在“中國夜鶯”呈現之前，已多年無人能與她爭輝。直至雲漪紅極一時的當口，顧青衣才略減了鋒芒。隨後“中國夜鶯”被藏入金屋，從風月場上銷聲匿跡，顧青衣重又豔幟高張，風頭無兩――本來是她，現在伴在霍仲亨身邊，代替雲漪位置的人，本來是顧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