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回[第1頁/共7頁]
長柏沉默半晌,道:“不聽,我也有不聽的體例。”
盛紘呆呆看著兒子,內心又欣喜又高傲。愈看兒子愈像過世的老泰山。平素跟鋸嘴葫蘆似的,可一旦提及來,又如頭頭是道,道理俱通,直叫你心折口服外帶佩服。
王老夫人眼眶紅了,猶自負氣的側過臉不肯看他:“你說的好聽!卻死命的欺負你姨母!”
王老夫人越想越心虛。
劉昆家的悄悄歎了口氣,“太太還是去罷。大哥兒,也是為著你呀。”
“莫非父親想一輩子受威脅麼?”長柏再為盛紘斟了杯酒,“這件事,此時發作,理在我們;今後再說,父親也不免落個‘怠慢嫡母,涼薄忘恩’的名聲。幸虧此時鬨開來,不然,待祖母百年以後,有人拿這說事。我們不死,也惹身膻。”
王氏撲哧笑了出來,滿臉淚水糊住了脂粉,哀泣的打動道:“好姐姐,我不但豬油糊了心,眼睛也是瞎的。你先頭勸我的好話,句句都是良言,我竟然冇聽出來!”
王老夫人怒道:“你怎可如此說長輩?”
長柏俄然提大聲音,厲聲道:“舉頭三尺有彼蒼,莫非真要叫祖母在地府之下悔不當初,方叫六合神靈都知這世上之人儘是忘恩背義之徒麼?”
長柏徐行上前幾步,站到羅漢床一側,歎聲道:“那年祖父猝死,外祖父母也在京中,當清楚過往。”王老夫人側身而坐,默不出聲。長柏持續道:“祖母新寡之時,方二十出頭,勇毅侯老侯爺佳耦尚在,徐家高低力勸祖母再醮。”
長柏道:“而父親會說,老太太畢竟醒了過來,休妻會禍及幾個外甥,到底不忍心。”
“外祖母的骨肉,隻要姨母一人麼?”長柏非常沉著。
“徐家可大有人在。”
王老夫民氣中酸楚,垂淚道:“我對不住你娘,總想著好好賠償……”
王老夫人剛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拍床痛罵:“隻要我另有口氣,毫不叫你們糟蹋他大姑!要我承諾,做夢!”
在長柏看來,康阿姨早就神智不清了,暴虐猖獗至不成思議,遵循她的傲慢邏輯,凡是獲咎她的人都得刻苦,凡是擋在她路上的都要毀滅,幾年前就該關起來了。
誰知長柏莊嚴道:“父親此言差矣,哪怕妹子不鬨出來,我也非要究查。”
“不但母舅,另有佑表弟。元兒表妹之事,我也傳聞了。”長柏更進一步,“雖說我大堂嫂文氏也是數年才得娠,可也因有旁的子息。而外祖父一脈單傳,拖耗至今,外祖母已非常對得住姨母了。”
“莫非…非送進慎戒司不成…?”想及誠懇孝敬的兒子和孫子,王老夫人擺盪了。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多少清貴世家,管束後輩特彆峻厲,就是怕禍起蕭牆。”長柏悄悄扶住王老夫人的肩,勸道,“外祖母今後多關照康家表兄,也就是了。”想了想,又加了句,“倘若不送出來,康姨父定然休妻,當時表兄表妹怎辦?”
“他如何會承諾?”
劉昆家的道:“太太你想想,你不是姨太太,能夠甩手就走。待老太太好起來,你還要在她跟前奉侍的呀。今後老太太再如何說,如何做,你就隻能千恩萬謝的受著。以是,還不如狠狠受一頓罰。待幾年後返來,事情疇昔久了,您也認錯了,受罰了,總能抹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