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真如無憶處[第2頁/共3頁]

“事情既已如此，你又何必再固執舊事。”倒是楚玥自門外走出去，如許嬌柔的女子，說出的話卻儘是力度，“你拋下她已成究竟，她的死你亦有力迴天。你現在這副模樣，不過是教她在陽間也不得安生，仍為著你盤桓不前。”

藉著光才瞥見林瀟靠著床柱曲著一條腿坐在地上，眼神落在跳動的燈焰上。

“那邊？”

因而這一番擔擱下來，回司令部便已不早。二人入了軍部，欲各自回房，卻於半途遇見了年亦爾。

諸葛忻幾時見過如許的林瀟？他二人瞭解之初，林瀟風騷俊楚，仿是天下都於他帷幄之間；及至軍中再敘，他亦是勇猛，建功立業半點不輸於人。而現在，他卻這般寂然，言語間已將功名拋儘，如此地步，怎不教人唏噓。

他便勸道：“人死不能複活，林兄莫要再耿耿於懷。”

林瀟是往城中去的，諸葛忻不知他要去哪，唯有亦步亦趨地跟著。

她俄然便道：“固然有些趁火打劫的懷疑，但是林瀟，我們結婚吧。”

幼時貪玩，兄弟幾個總喜攀爬石獅取樂。屈綾……屈綾經常打了淨水洗淨這兩端石獅，卻因著尚幼，常常便要他抱著才氣上得了獅身。他又喜好逗她玩，總逗得她滿麵通紅，待她長大一些，便死活也不肯要他幫手了。

諸葛忻輕歎，釋道：“她死了。”旁的他便未再多說，向她見了淺禮兀自走了。

林瀟倒是有了些反應。他還是笑，那樣澀然的笑容。他看向諸葛忻，輕道：

三人走了好久，又穿了幾條街巷，林瀟方停了腳步。諸葛忻四下望去，唯見一座府邸，便無旁物。他便打量那府宅，見紅木大門上掛著一塊匾額，上書“林府”二字。匾額原是金漆紅木的，隻是因著無人打理已陳腐不已，府門更甚，視野觸及之處皆是厚厚的灰塵，乃至結上了蛛網。

這，難不成績是林瀟的家麼！怎會破敗成這般模樣？

雲深知那邊,回想真如無憶處

“那她愛你嗎？”

三人買了當日回程的火車票返回江西。林瀟還是沉默，二十多個小時的路程，他未置一語。幸虧諸葛忻他們都曉得林瀟心誹謗痛，便也無人擾他。

“我不悲傷。我隻是恨，恨我本身畢竟把功名看得太重。念來人生美事，亦不過同她做一對悠長的清閒伉儷。原是觸手可及之幸，卻教我本身毀去。”

他抬步，又欲往前走，隻是走到楚天苑外卻停了腳步，斯須，終是未曾出來，回身回走。

步至正廳，想是世人走時倉猝，廳中傢俱仍留了很多，正堂一張茶案，茶案擺佈各是楠木椅子。五六歲上，他每日上了早課，便來正廳向阿瑪額娘奉茶，阿瑪常會出題考他，他常常便能對答如流，阿瑪為此非常誇獎了幾次。三年前他離家而去，便再未回過林府，卻不知額娘現在好是不好。

死了？怎會如許！

“嗯，很愛。”他答覆，“我們從小就熟諳，我愛她，愛了很多很多年。”

林瀟不說話，也不轉頭看他，神情淡然看不出甚麼心機。

林瀟淡笑，掠過石獅步下台階，及至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