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壽終[第1頁/共2頁]
“東陵……東陵完了……天要亡我東陵啊!”
杭秋水麵無神采地看著他,還拿出一塊手帕,悄悄地替他拭了拭嘴角的口水漬。
“門生原是想讓您壽終正寢的。但是,您用了左傾顏的藥,非要苟延殘喘至今,門生實在是等不及了……”
儲君之位,非論如何選,也輪不到七皇子祁談身上。
杭秋水走到床前,目光中閃過一絲龐大的情感,輕聲說道,“馮越叛變,勾搭忠勇侯,太子在陽城遇二十萬駐軍伏擊……已經……戰死了。”
鐘贇之一怔,有些不解。
鐘贇之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麵前驀地一黑,彷彿全部天都塌了下來。
“好好,那教員先喝口水,我來服侍您換衣服。”杭秋水拿起一旁的水壺,為鐘贇之倒了一杯水,托高他的頭,謹慎翼翼餵了一口。
看著他灰敗乾枯的臉,杭秋水尾音化作一聲長歎,“教員,如有來世,我投胎在您膝下,一輩子貢獻您。”
杭秋水麵龐一滯,虛扶住他的手,“教員,您都如許了,還要上朝?”
鐘贇之躺在病榻上,麵色蠟黃,氣味奄奄。
天空烏雲密佈,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彷彿在為即將到來的悲劇奏響哀歌。
“太子……太子他……”他直挺挺躺在榻上,低喃抽泣的聲音斷斷續續。想起阿誰光風霽月,鋒芒內斂的男人,咳得喘不過氣的胸口鑽心腸陣陣發疼,渾濁灰濛的眼睛溢位淚光。
他遞來的水,是清澈透明的液體,無色有趣。
杭秋水的手停滯在他嘴邊,感受他喘氣聲漸深漸重,呼吸也越來越微小。
鐘贇之的神采更加慘白,病情彷彿急轉直下,呼吸變得更加微小。
杭秋水的手微微顫抖,將水杯遞到鐘贇之唇邊,“教員放心,人選我已經定好了,毫不會讓祁天威趁機回宮,再肇事端。”
終究在他的生命即將流逝,猩紅瞳人逐步渙散的時候,慢條斯理開了口。
“你……你……”他嘴巴伸開,喉間收回哭泣,一側頭,水口流了下來,倒是瞪大眼睛,彷彿隻想求一個答案。
高牆深院內,樹木蕭瑟,落葉隨風起舞,管事仆人們一個個神采懨懨,低垂著腫脹的眼皮。
杭秋水悄悄地站在床邊,看著這位曾經權傾朝野的肱骨老臣在病痛中掙紮,聲音還是安靜,“是啊,定好了,七皇子。”
又啜一口,鐘贇之感受火辣辣的嗓子好了些。
他就著杭秋水的手,又抿了一口水,俄然,似覺有些奇特,褶皺的眼皮艱钜抬起,暴露渾濁的老眼,“定好?”
這句話像一塊巨石投入安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波紋。
“實在,有你在,為師也冇甚麼不放心的……就是唐延年紀輕,平步青雲,又掌著兵權,我怕他打動……太子妃雖有策畫,畢竟還是女子之身……事到現在,隻能從年幼的皇子當選出一個,臨時掛著浮名……毫不能,毫不能讓祁天威趁機重掌朝政……”
鐘贇之神采刹時變得慘白,身材開端狠惡顫抖。
沙啞悲鳴,無儘哀思下,他緩緩抬起手,啞著聲道,“來人,快……快替我換朝服……”
他艱钜地說完這句話,全部胸口狠惡起伏,喘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