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衡州練勇[第1頁/共4頁]
寫完這幾封信後,曾國藩感受頹廢。他在床上躺了一下,卻不能閤眼。一個更大的打算,需求他儘快拿定主張。這就是此後如何練習這批湘勇。他在內心策畫著:本身之以是出山,目標是做李泌、郭子儀的奇蹟,要如此,必須有一支強兵勁旅,這支人馬雖不能叫軍隊,而隻能稱練勇,但實際上要比八旗、綠營強很多。一千號人,不管如何少了。但若一旦擴勇,便會當即招致非議。目前有十個省辦起了團練,彆的九省都冇有湖南如許的大團,幫辦團練大臣所直接把握的團丁,都不過兩三百人。湖南已有一千餘人了,還要擴大,朝廷會不會同意?這是一。第二,餉銀從何而來?自從洪楊事起,朝廷的經費便日感不支。這是曾國藩所深知的。要朝廷撥錢,但願迷茫;要駱秉章、徐有壬撥款嗎?也不能希冀。曾國藩躺在床上,被這兩大困難困擾著,思前想後,找不到處理的體例。
荊七排闥出去,對曾國藩說:"大人,剛纔陸知府派人送來一封急信。"曾國藩坐起,從荊七手中接過信。本來,這信是新擢升為湖北按察使、正帶兵在江西火線與承平軍西征軍作戰的江忠源寄來的。江忠源信上說:長毛權勢強大,能征慣戰,兵戈不怕死,又會拉攏民氣,很難對於。請曾國藩在長沙多募幾千人馬,練成精兵,早日開赴江西,彌補他的楚勇。看完這封信後,曾國藩想到了一個好主張。
這天上午,曾國藩叮嚀王錱安插批示所後,便帶著羅澤南等人去拜訪衡州知府陸傳應。在知府衙門裡吃完午餐返來,曾國藩老遠就聞聲趙家祠堂前鞭炮轟響。羅澤南笑著對曾國藩說:"璞山辦事無能,就是有點好大喜功的弊端。實在也不必搞這大的場麵,像金號開張一樣。"羅澤南出身酷貧,又堅信理學,持身辦事一貫儉仆,在這點上與曾國藩甚是相投。曾國藩點點頭說:"關頭是要把勇練好,這類虛場麵不要擺。"王錱見曾國藩返來,滿麵東風地迎上前去,說:"曾大人,木牌子一時做不出來,我們如許大的一個衙門,豈能冇有招牌?我一邊叫木工從速做,一邊先用紙寫了糊起來。為圖個吉利熱烈,買了幾萬響鞭炮道賀道賀。"曾國藩看祠堂正門右邊,已從頂到底糊上一長條紅紙,上麵用顏體端端方正地寫了一行大字,字字飽滿穩妥,出自王錱的手筆:"欽命團練大臣曾統轄湖南湘軍總營務局"。為招牌一事,王錱思慮了一上午,最後定下這十七個字。他以為堂堂皇皇,很有氣度,心中甚是對勁,正等候著曾國藩的嘉獎,隻見曾國藩兩道掃帚眉漸漸鎖緊,說了句"璞山跟我出去",便徑直向祠堂內裡走去。王錱心頭一涼,跟著進了屋。待王錱進門後,曾國藩板著麵孔說:"璞山,這麼大的一件事,你如何不問我便自作主張,你曉得犯了大錯嗎?"王錱不到三十歲,才大心高,常謂一息尚存,即當以天下萬世為念,雖連個秀才都未撈到,卻彷彿以主宰浮沉的人物自居。他這類派頭很得羅澤南的賞識。在羅澤南看來,王錱是他浩繁才華橫溢的弟子中的第一人,比如孔門七十二賢中的顏回。王錱不以為本身寫的招牌有甚麼錯,不平氣地說:"卑職不知有何錯誤。"對王錱的文武之才,曾國藩也很賞識。他認識到剛纔過於峻厲了,便放鬆麪皮,略為和緩地說:"你先坐下吧!"王錱在曾國藩劈麵坐下來。曾國藩耐著性子細細地說:"璞山,你這個招牌氣度是夠氣度了,但有兩個大的不對。欽命說的是幫辦團練,'幫辦'二字,定下了主從乾係。巡撫駱大人是主,我是幫手。你如何能偷梁換柱,私行去掉'幫辦'二字呢?此其一。第二,我們辦的是團練,不是軍隊,怎能自稱湘軍?這不是在公告大眾,要在綠營以外另建軍隊嗎?羅山和你們在湘鄉練的勇,人家也隻稱湘勇。此後,我們這批團丁可自稱湘勇,一來湖南簡稱湘,二來也可記念湘鄉練勇的初創之功,但決不能自稱湘軍。璞山,你有冇有想過,這一去'幫辦',改'勇'為'軍',將會授人以柄啊!"王錱是個聰明人,經曾國藩一提示,當即熟諳到題目的嚴峻性,從速說:"卑職一時考慮不周,我這就叫人撕下。"王錱剛要出門,曾國藩又叫住他:"璞山,你的顏字越寫越好了,木牌要好幾天賦氣製成,還得借你的大筆再寫一幅先貼著。" "寫幾個甚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