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上治理兩江條陳的美少年原來是故人之子[第1頁/共5頁]
"薛湘薛曉帆先生,足下可曾傳聞過?"曾國藩盯著薛福成的眼睛。
"足下是否曉得,令尊大人是老夫的朋友?老夫和他有約在先。"問罷,又自言自語地感喟,"唉,曉帆兄,你怎能踐約先行呢?"這句話,說得薛福專內心既冷淒淒地,又熱乎乎地,不覺淚水盈眶,彷彿劈麵坐的不再是八麵威風的爵相,而是本身的親叔叔。薛福成密意地說:"家父那年從祁門回家後,經常談起大人對他的寵遇,說朝廷又為兩江放了一名好總督,並將垂白叟贈給他的詩拿給我們兄弟看。""這詩你能記得嗎?"曾國藩問。是藉此複習一下本身的舊作,還是測一測薛福成對它的正視程度,以及他的記誦才氣?曾國藩一時本身也弄不清是哪種設法占首要成分。
"兩江有三大難治之事,一漕運,二河工,三鹽政,特彆是鹽政,的確如一團亂麻,但鹽政又是兩江第一大政務。三十年前,陶文毅公總督兩江,花大力量鼎新鹽政,一時見效明顯,可惜陶文毅公一死,後繼者有力,新政不能暢行。待到長毛亂起,統統又複古了。今大人亦為湖南人,兩江一向不忘湖南人的恩澤,大人必然能超越陶文毅公,把兩江管理得更好。"那是五年前,還在祁門的時候,曾國藩剛實授江督。一個五十多歲的舉人會試罷歸,翰林院掌院學士竇垿托他帶一封信給昔日老友,因而此人繞道來祁門。在祁門山中暗淡的油燈下,那人與曾國藩縱談徹夜,特彆對江南的政事、吏事、民事談得透辟。曾國藩從他的說話中對兩江民風體味甚多,執意請他留下,但那人思家心切,不肯留在幕府。曾國藩非常遺憾。當時戰事緊急,得空整飭江南政務,遂與之相約,待金陵攻陷後再請互助。那人欣然承諾,在祁門住了五天後告彆回家。臨走前,曾國藩贈他兩首詩。曾國藩記得,那人姓薛名湘,字曉帆,無錫人。想到這裡,他又看了看麵前的美少年,感覺眉宇之間與薛湘很有點相像。他也姓薛,也是無錫人,莫非是薛湘的兒子?
"你真的是曉帆先生的公子?我就猜著了!"曾國藩歡暢起來,"令尊大人還好嗎?""家父已在客歲病故。"薛福成輕聲答覆。
"晚生建議垂白叟速派湘軍中有聲望的將官,到皖贛等省調集滯留官勇,依疇昔的哨隊重新構造起來,帶到荒田較多之地實施屯政,並給他們以最優惠的報酬。昔日的袍澤還是在一起,使他們有不拆夥之感,有田可耕,有事可做,又使他們不生險惡之念,而大人得軍餉之利,兩江有富庶之望。""這是個好體例!"曾國藩點點頭,悄悄地說,"既消患於無形,又贏利於實在。關於海防,足下有甚麼好假想嗎?"遭到鼓勵的薛福成情感高漲起來:"晚生覺得,我大清今後真正的敵手乃外洋夷人。夷人憑著堅船利炮鄙視天朝,倘若我們不加強海備,挫敗夷人凶焰,不是晚生危言聳聽,我大清總有一天會亡國滅種!"曾國藩臉上的肌肉抽搐著,記起了胡林翼在安慶江邊留下的遺言。心想,中國的官員和士人都有胡林翼、薛福成如許的明識,如許的憂患感的話,大清就決不會亡國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