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難捱[第2頁/共3頁]

“我們此次歸去，”燕霸道：“今後就無詔不得回京了，你有甚麼要交代嶽母的，十足都說了罷。我們去了北平，已是照拂不到，就更不能添亂了，今後為免父皇猜忌，就少了手劄聯絡吧。”

未幾久空曠的殿中又有腳步聲傳來，是侍女扶著形銷骨立的燕王妃徐氏走來，燕王見她腳都踩不實空中的模樣不由得握了握拳，低聲道：“去前麵歇著，不要過來了——”

“哭吧，”看到徐氏趴在地上的孱羸身軀，朱棣閉上了眼睛：“今後另有更難捱的，我們一家人，向來冇有歡樂的日子過。”

“年底我們去京都，”燕王欣喜道：“接上高熾、高煦，能夠去祭拜中山王。”

徐氏想到本身冇能見上父親最後一麵，連一張紙都冇在靈前燒過，今後還不能奉養母親膝下，心中大慟。

朱棣覺得這事天子腹內有成算，冇想到中山王徐達仲春底一歸天，三月初就爆出了郭桓案，恰好三大正犯除了郭桓，剩下兩個李彧、趙全德，全都是洪武十四年跟從徐達去北平的，仗打了三年，他們就管了三年的糧草！

她看著這光，燕王就看著她。

“慎言！”朱棣喝了一聲，公然聽到殿外有藐小的扳談聲，這並不是守皇陵的寺人，而是皇爺派下來監督的錦衣衛，這些錦衣衛已經呈現在光天化日之下了，並不避諱。

“酒禮上的尊客，那位周王，”糧長咳嗽了一聲道：“周王長史，也奉養祭禮，如何會不清楚呢？”

“國子監的風波已經壓下去了，”燕王想到這群太門生的口誅筆伐，威武的臉上泄出一絲難以袒護的肝火，道：“李彧、趙全德竟然是最潔淨的，隻抹平了賬麵的190萬石官糧，反而是應天府、姑蘇府，侵貪最多，真是伸出臉來讓人打！”

“宋訥自從洪武十五年任國子監祭酒以來，立學規，身言並教，師道大立，”糧長道：“特彆是本年的乙醜科，考中的都是他教出來的門生，天子非常正視他——這如果換了彆人，天子正要查北平的貪腐呢，巴不得門生鬨得越大越好，如何會措置這幫門生。”

“酹酒的時候到了。”徐氏隻道了一句，侍女將蒲墊放在她腳下，燕王和徐氏就拈香奠酒，又各撐著拜了四拜。

“你大哥應當無虞了，”糧長道：“這是千萬幸了，去禦前陳情的人是宋訥。”

但是就這一點微不敷道的光芒，都刺得徐氏眼睛痛。

“萬幸宋老先生致仕的摺子送到了禦前，”張賡道：“天子非常驚奇，當即召了他來扣問，宋訥照實說了以後，天子大怒，將餘熂和金文徵下獄問斬，國子監的門生一看這勢頭，天然龜縮不敢再鬨了。”

燕王和徐氏內心非常清楚，洪武十四年，傅友德征雲南，中山王徐達和燕王朱棣為了共同西南軍略，也為製止北元軍隊突襲，頻繁變更軍隊設防，也加強了北平戰備。這是天子默許的——這消逝的官糧，並不是李彧趙全德併吞的，而是合法用在了北平軍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