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草色蕪[第2頁/共2頁]
還是他家郎君好哇,阿堵冷靜地跟在薛允衡的身後,抹了一把熱淚。
約莫一炷香以後,段馬終究從那具腐屍上抬開端來,慘白的臉頰上現出幾分倦怠之色,向著薛允衍點了點頭,嘶聲道:“好了。”
何鷹應諾一聲,叮嚀幾個侍衛拿了鐵鏟去前頭挖棺木,又叫人將鄒承尉的屍身也抬去了前頭。
段馬道:“有,後背有鞭傷,傷痕尚新,十指指骨俱斷,指甲也被人拔去了,看斷骨與傷痕,應是近4、五日的事。彆的,屍身胸腹處的皮膚整塊都不見了,上頭還殘留著些許藥泥,應是被人割了去,那切割之人伎倆陌生,切麵極不平整。”
“此人是如何死的?”薛允衡搶先問道。
不知從那裡來的風,掠過這片火把明滅卻又寂然無聲的荒漠,黃土隴上的蕪草在風裡東倒西歪,間或收回“刷刷”的聲響,似是有甚麼人或甚麼東西,正在這一小圈人群的四周埋冇著、察看著,遲緩地靠近著。
這鄒承尉乃是獨個兒埋進土裡的,身外連個草蓆都冇裹,故這屍身纔會損毀得如此嚴峻,如果再晚來些光陰,隻怕這鄒承尉的骨頭都要被野狗叨去了。
薛允衡立在一旁看了半晌,視野微轉,卻見薛允衍本來站著的處所,已然冇了人影。
馬車停得並不遠,不一會便到了。
他的語聲極低,但是,這降落的話語卻像是投石入水,薛氏兄弟同時麵色微沉。
“此人應當便是鄒益壽鄒丞尉。”段馬語速不快,語氣卻很篤定:“據我所知,鄒丞尉少年時曾自房頂落下,左小腿處接過一次骨,左上臂處亦留下一道極深的疤痕,此屍身上兩處皆中,應當無錯。”
阿堵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親眼瞥見這個傳被得神乎其神之人,而隻要一想到這位傳說中的段令史,現在正在幾步遠的處所翻看著腐屍,他就感覺心慌氣短,一陣陣地犯著噁心,卻又不敢真的吐出來,隻能強自忍著。
“洗一洗罷。”薛允衡淡笑著道,視野掃過段馬,向阿誰拿水的侍衛點了點頭。
段馬躬了躬身,沙啞的聲音裡可貴地帶了一分遊移:“侍郎恕罪,仆並不知。”
一時候,場中再無人說話,四野沉寂,唯風聲掠過,那碧綠的野草整齊地向一個方向倒伏,複又齊齊立起。
看起來,他惜字如金已經成了風俗,便在此時亦是能簡則簡,隻說了這兩個字,他的薄唇便又抿了起來。
他答得極其細心,不止說出了死因,亦將屍身的景象描述得非常清楚。
薛允衡狹長的眸中寒光乍現,語聲冰寒:“莫非是逼供?”
薛允衍端倪安寧,抬了抬衣袖。
“身份?”薛允衍淡靜的聲聲響了起來,微微上挑的尾音,仍如西風清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