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3頁/共4頁]

翻思安樂窩中老，先諷天津杜字聲。

自此水路無話。不覺二十餘日，已到鐘離處所。荊公原有痰火症，住在小舟多日，情懷煩悶，人症複發。思欲舍舟登岸，旁觀販子風景，少舒愁緒。分付管家道：“此去金陵不遠，你可謹慎伏侍夫人家眷，從水路，由瓜步淮揚過江，我從陸路而來。約到金陵江口相會。”安石打發財眷開船，本身隻帶兩個憧仆，並親吏江居，主仆共是四人，登岸。隻因水陸舟車擾，就義南來北往人。江居稟道：“相公陸行，必用腳力。還是拿鈞帖到縣驛取討，還是自家用錢雇賃？”荊公道：“我分付在前，不準轟動官府，隻自家雇賃便了。”江居道：“若自家雇賃，必要投個主家。”當下憧仆攜了包裹，江居引荊公到一個經紀人家來。

仆人驅逐上坐，問道：“客長要往那邊去？”荊公道：“要在江寧，欲覓肩輿一乘，或騾或馬三匹，馬上便行，”仆人道：“現在不比當初，忙不得哩！”荊公道：“為何？”仆人道：“一言難儘！自從拗相公當權，創建新法，傷財害民，戶口逃散。雖留下幾戶窮民，隻好馳驅官差，那有空役等雇？何況民窮財儘，百姓餐餐不飽，冇閒錢去養馬騾。就有幾人，也不勾差使。客長坐穩，我替你抓尋去。尋得下莫喜，尋不來莫怪；隻是比平常一倍錢要兩倍哩！”江居問道：“你說那拗柏公是誰？”仆人道：“叫做王安石，聞說一雙白眼睛。惡人自有惡相。”荊公垂下眼皮，叫江居莫管彆人家閒事。

一時輕信人言語.自有明人話不平。

借使當年身便死，平生真偽有誰知！

排儘舊臣居散地，儘為新法誤百姓。

後款雲：“知名子慨世之作。”荊公沉默無語，連茶也冇興吃了，倉猝出門。又走了數百步，見一所道院。荊公道：“且去隨喜一回，消遣則個。”走進大門，就是三間古刹。荊公道欲瞻禮，尚未跨進殿檻，隻見個壁內裡粘著一幅黃紙，紙上有詩句：

周公驚駭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

神宗天子勵精圖治，聞王安石之賢，特召為翰林學士。天子問為治何法，安石以堯舜之道為對，天子大悅。不二年，拜為輔弼，封荊國公，舉朝覺得皋夔複出，伊周再生，同聲相慶，惟李承之見安石雙眼多白，謂是好邪之相，他日必亂天下。蘇老泉見安石衣服垢敝，經月不洗麵，覺得不近情麵，作《辨好論》以刺之。此兩小我是獨得之見，那個肯信！不在話下。

仆人去了多時，來答覆道：“轎伕隻許你兩個，要三個也不能勾，冇有替代，卻要把四小我的夫錢雇他。馬是冇有，止尋得一頭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