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

第4章 (2)[第1頁/共5頁]

張儀者,魏人,與蘇秦俱事鬼穀先生,學縱橫之術,蘇秦自發得不及也。儀遊諸侯無所遇,困於楚,蘇秦故召而辱之。儀怒,念諸侯獨秦能苦越,遂入秦。蘇秦陰遣其舍人齎金幣資儀,儀得見秦王。秦王說之,覺得客卿。舍人辭去,曰:“蘇君憂秦伐趙敗從約,覺得非君莫能得秦柄,故激憤君,使臣陰奉給君資,儘蘇君之戰略也。”張儀曰:“嗟乎!此在吾術中而不悟,吾不及蘇君明矣。為吾謝蘇君,蘇君之時,儀何敢言!”

初,商君相秦,用法嚴格,嘗臨渭淪囚,渭水儘赤,為相十年,人多怨之。趙良見商君,商君問曰:“子觀我治秦,孰與五羖大夫賢?”趙良曰:“千人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仆請終燒正言而無誅,可乎?”商君曰“諾。”趙良曰:“五羖大夫,荊之鄙人也,穆公舉之牛口之下,而加上百姓之上,秦國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東伐鄭,三置晉君,一救荊禍。其為相也,勞不坐乘,暑不張蓋。行於國中,不從車乘,不操兵戈。五羖醫存亡,秦國男女流涕,孺子不歌謠,舂者不相杵。今君之見也,因嬖人景監覺得主;其從政也,淩轢公族,殘傷百姓。公子虔杜門不出已八年矣。君又殺祝歡而黥公孫賈。《詩》曰:‘得人者興,失人者崩。’此數者,非以是得人也。君之出也,後車載甲,多力而駢脅者為驂乘,持矛而操阺戟者旁車而趨。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書》曰:‘恃德者昌,恃力者亡。’此數者,非恃德也。君之危若朝露,而尚貪商於之富,寵秦國之政,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來賓而不立朝,秦國之以是收君者豈其微哉!”商君弗從。居蒲月而難作。

齊王伐燕,取十城,已而複歸之。

燕文公薨,子易王立。

楚威王薨,子懷王槐立。

四十二年甲午,公元前三二七年秦縣義渠,以其君為臣。

秦歸焦、曲沃於魏。

四十六年戊戌,公元前三二三年秦張儀及齊、楚之相會齧桑。

韓、燕皆稱王,趙武靈王獨不肯,曰:“無實在,敢處其名乎?”令國人謂己曰君。

燕易王薨,子噲立。

四十八年庚子,公元前三二一年王崩,子慎靚王定立。

臣光曰:子思、孟子之言,一也。夫唯仁者為知仁義之利,不仁者不知也。故孟子對梁王直以仁義而不及利者,所與言之人異故也。

魏以陰晉為和於秦,實華陰。

韓昭侯作高門,屈宜臼曰:“君必不出此門。何也?不時。吾所謂時者,非光陰也。夫人固無益、倒黴時。往者君嘗利矣,不作高門。前年秦拔宜陽,本年旱,君不以此時恤民之急而顧益奢,此所謂時詘舉贏者也。故曰不時。”

宋公剔成之弟偃襲攻剔成。剔成奔齊,偃自主為君。

越王無疆伐齊。齊王令人說之以伐齊不如伐楚之利,越王遂伐楚。楚人大敗之,乘勝儘取吳故地,東至於浙江。越以此散,諸公族爭立,或為王,或為君,濱於海上,朝服於楚。

四十四年丙申,公元前三二五年夏,四月,戊午,秦初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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